疲惫在江晚清坐下这一刻更甚,闭着眼睛开始打盹。
在心里吐槽了自己好几遍,前两天念叨着人家,这下人家坐在旁边,但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好困......
飞机起飞了,长达十七个小时的飞行。
江晚清睡着了,头发却不老实,几缕搭在林至影肩膀上,飞机刚起飞并不是很平稳,放松陷在座椅里的身体随着机身的颠簸小幅度地晃动起来。
陌生的重量感让林至影浑身僵硬住了,慢悠悠地把脸侧过去,江晚清的额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卷发挡住大半张脸,眼睫毛如小扇子一般,轻轻颤动了一下。
林至影迅速地把头摆正,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江晚清露出了让人牙痒痒的微笑。
陈之意兴奋地跟林至影说些什么,但是林至影都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用手肘戳了戳她的手臂。
“嗯?”林至影从嗓子眼挤出一个单音节字,身体没有丝毫移动的幅度,只是礼貌性把看着陈之意。
“你是不舒服吗?刚刚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
她看到了什么?!那个江小姐靠着林至影的肩膀睡着了,要是眼神可以刀人的话,江晚清现在身上肯定是千疮百孔了。
“至影,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陈之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点。
“刚认识。”林至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压低声音时候,可能是出于礼貌吧?
陈之意脑子里的东西已经丰富到足以让她抓狂了,她喜欢林至影两年了。
原本以为是她性格慢热,加上平时的种种,自己在那道门槛上踟蹰,可没想到,这一等,等来了个江小姐,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这种心情。
后悔、不甘、嫉妒......
两人最近的距离也就停留难过时的一个拥抱,仅此而已。
可是感情这件事,先来后到这个原则也不适用。
她看得出来,林至影对那个什么江小姐是有感觉的,只不过是自己还没反应过来。
两个小时后,江晚清转了转脖子,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有点酸痛,醒来感觉到自己腿上有个毯子,不用猜也知道是哪位“田螺姑娘”。
肩膀一轻,林至影紧接着捶了捶自己的肩膀,眉心微蹙,这人看着瘦瘦高高的,怎么头这么重?
“我来。”江晚清挺直身子,凑近了些,抬手作势捏住她的肩膀。
林至影躲过她的手。
江晚清没有露出被躲手的尴尬的表情,依旧眉眼微弯,轻声说道:“我枕的,我帮你按按。”
空气中停滞了几秒,林至影双唇微动,眼底的犹豫化作清明,把头轻轻歪向女人那侧,用只有二人听得清的音量说:“我......怕痒。”
江晚清笑意浓了几分,双手交握的力度大了些,指尖稍微泛白。
她怎么这么可爱~
林至影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快速垂眸,不自然地抿了下唇,她笑话她。
“林小姐,回去之后,我一般都是六点之后有时间,你这边呢?方便吗?”江晚清在她看不出任何东西的脸上看出了丝......羞赧?开口打破了这瞬。
果然,听到她的问话后,林至影放松了些,腰直了起来,不语,认真思考了下,“那就每天八到九点?”
听了数次她的声音,江晚清还是觉得很好听,清冽但又很温柔。
“时间没问题,林小姐工作地点在哪?”江晚清正了正神色,余光看见陈之意正在看着自己,轻点了下头,以示问好。
出乎意料的,陈之意没有任何动作,自顾自地低头玩手机。
江晚清看见对方爱搭不理的样子,也没有任何感觉,目光收回落在林至影的身上。
林至影低着头,打开手机地图,敲敲打打,最后把手机递给江晚清。
这么近?大概十五分钟路程,还真是缘分。
缘这一字,最是有趣,又是多少痴男怨女的托词?
“我家离你上班的地方很近,要不然就去我家吧?你家应该离得不远?”江晚清双手交叉,两个大拇指有一碰没一碰的。
她在紧张。
“可以。”林至影从善如流道,但看到江晚清眼底的惊喜,一愣。
这是怎么了?这应该也能叫客户吧,工作中的甲方提出地点要求,在合理范围内,答应也没什么,怎么这人一脸惊喜。
林至影把满腹疑惑压下,身体放松靠在椅子上,阖上双眼,确实有点困,只不过刚刚肩膀被有的人枕着,没能放松休息。
江晚清看着她的睡颜,强忍着要拿出手机拍下来的冲动。
好看得紧,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林至影放松下来的嘴角是有点自然上扬的,脖颈雪白,让人心生怜惜。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于炽热,林至影缓缓睁开眼睛,一眨,又一眨,还不看过去?
江晚清连续眨了三下眼睛,顺从转头看向窗外。
林至影嘴角不经意挂了起来,笑容让她脸上原本的疏离感尽数消散。
飞机顺利落地,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很漫长磨人,但又好像太短了。
不同E国的十月份,S市这会的温度正正好,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九点,各自准备回家。
“是太累了吗?回去好好休息。”林至影看着与平时差别甚大的陈之意,关心道。
陈之意勉强地笑了一下,打了个马虎眼,顺着她的话说,“对啊,十几个小时呢,想我家里的大床了。”
林至影没看见她笑容里暗藏的苦涩,匆匆告别之后,只留下一个背影。
洗漱完,已经十一点了。
江晚清穿着一袭真丝黑色吊带睡裙,坐在阳台竹编椅上,端着一杯红酒,拿着本书在“看”。
半个小时都没过页。
【早点休息。/月亮】江晚清眼睛用力一闭,拿起手机,把书倒扣在桌面上,把早就打好的四个字点“发送”键发出去。
【你也是。/月亮】可能是巧合吧,江晚清刚发出去,下一秒就收到了回信。
就算是自己自作多情好了,想想又不犯法,就当是她一直在等消息吧。
一阵风吹来,在阳台坐着的江晚清手臂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晚上的风称得上寒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