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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翻涌

    来归安老家已有三天,该规整的都收拾得差不多,洛闻景口中聪慧过人的长姊,姿容绝艳的幼妹也见了——前者过于圆滑,后者有些孤高,果然还是闻景姊姊适合联姻。

    闲来无事,洛听雪选择帮正忙着迎来送往,维护侯府体面的曾柔带娃。

    小可爱就是拿来玩的嘛,拿着自制风车撵着走路摇摇晃晃的小佑儿到处跑,大的小的正开心呢,天知道随机跑到了洛宅的哪个旮沓,迎面撞到了祖母洛老夫人桂氏。

    “哼,果然是你母亲会调教人。疯癫无状,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做派?败坏门风!”

    这绝对是来自于严妈的迁怒。洛听雪垂首停住这样想到,朝抱住自己小腿,抬头来回在她和桂氏脸之间观察的小佑儿挤了挤眼睛。小佑儿很没眼力劲儿地“咯咯”笑了起来。

    此番景象落入桂氏眼里,气得她缀满翡翠的狄髻都随着急促呼吸不断晃动,可碍于武安侯府发作不得,只得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走,快走!”

    原地等了一会儿,待再也听不到动静,洛听雪回头朝人去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抱起小佑儿笑道:“走,婶婶带你回去玩老姜头给的大竹龙去!”

    就知道严妈很少提这位久居在老家的祖母,里头绝对有猫腻。还一见面就见缝插针地传授她婆媳相处之道,她自己考试都不及格!

    要是能选择,洛听雪肯定去那个热衷钻石,审美有些超前的便宜外婆处过渡一下,可父权时代由不得她,也没硬刚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但是可以暗地里八卦蛐蛐一下。

    进了暂居的院落抱素轩,回头见一众丫鬟似有愤懑不平之色,笑了笑,让银竹和乳母先带着小佑儿一边玩去,才对一旁生闷气的冬至招了招手。

    冬至附耳过来,听小姐一说,立刻雀跃起来。

    “小姐,这事我在行!等我好消息。”冬至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保证完,一溜烟就出了院门。

    八卦吃瓜什么的,冬至一直是她统一战线的好搭子,一个多时辰后,就见冬至笑嘻嘻地回来在她身边坐下,自己斟茶喝了一大碗后,立刻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洛老夫人的往事。

    果然罗马不是一日建成,老妇人也不是一日就变暴躁的。

    据冬至可靠消息,桂氏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才女,才女自然喜欢才子,得知自家要与严家的某位才子,也就是严妈的某位长辈有结亲机会,欢喜非常。可惜妹妹更有才也更美貌动人一些,掌握择偶主动权的严家最终跳过她选择了妹妹……

    洛听雪磕着瓜子听着八卦,觉得里头有一些逻辑漏洞。比如,洛老爹一中年叔圈美男兼智力天花板,且这桂氏也不大像大美女的样子,按照遗传理论,这英年早逝的洛老太爷应该差不到哪去,儿子又争气,桂氏的哀痛有这么难以治愈的麽?

    一定有什么遗漏的瓜渣,正准备让冬至再探再报,屋外传出了一阵骚乱。

    “小姐,小姐……”银竹跑了进来,“是姑爷,姑爷来了!”

    洛听雪放下瓜子,眨了眨眼睛,这……战这么快就打完了?嘶,洛听雪努力回想了一下过往记忆,不应该啊。

    疑惑中,被人搀扶着的林二出现在了门口。

    林二一错不错地盯住她,呼吸还有些喘,却挥开扶着他的小厮,靠着门框,似乎想站得笔直一些。洛听雪立刻想到林家被诬陷勾结达怛,他从富陵河道赶来翻窗户见她那次。

    此时的林二比那次更不堪。发髻散了大半,夹杂着沙尘、碎草和似乎没冲干净的干涸血块,几绺油腻的乌发被汗黏在没有血色的脸上。两人相隔七、八步,熏人的气味依旧很强势地扑面而来。洛听雪下意识地有些想吐,可她望进林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抑制住了自己用手帕堵鼻子的冲动。

    “怎么,嫌弃?”林知愚嘲弄地哼笑,他看得出小祖宗是怎么想的,就算他排除万难日行百里来确定她是否安全也是一样。

    “难道你这副样子是大姑娘喜欢的?”洛听雪默了一下,按下某种玛丽苏可能,习惯性反唇相讥。

    林知愚讥诮着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盯着对面另自己这月余心急如焚的女子,从头看到脚,一根发丝都没放过。

    “过来!”嫌弃是吧,他偏要抱她!

    林二的神色有些执拗,洛听雪盯着对面皲裂见血的唇,在顺从和反抗间反复挣扎,还没争出结论,只见林二摇晃了下,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洛听雪一惊,拿出百米冲刺的最好成绩,在一旁小厮搀扶地缓冲下,双手险险抱住了一颗平时绝对会非常非常嫌弃的头。

    低血糖吧?总不会身上有伤失血休克这么狗血吧?他为什么会来这?总不会为了来看看她这么琼瑶吧?难道武安侯集团团灭了?

    “快去请大夫!”胡思乱想中,洛听雪冲身旁的小厮喊道,“银竹,去弄吃的,他平时喜欢的那些胡椒乳鸽、羊腿炙什么的,都给他弄全了备着,加量!”

    大夫说林二是肝风内动、阳气暴脱之兆,她听不太懂也不耐烦听,只知道结论是人身上有箭伤但是不碍事,只是可能千里奔袭昼夜不息,导致突然放松后气血两燔——两燔是什么意思也不大懂,光是写这两字都未必写得出,但不影响领会精神,省流版就是:吃两副药再好好将养就可以。

    全府人都放心散去,洛听雪更关心地是能不能先将人涮干净,得到大夫可以洗热水澡的许可,立刻着人抬去沐浴更衣,还将卧房换了一遍堆满水果。

    唉,可能情是真挚的,可人也是很难闻的啊!

    第二天吃完中饭,进卧室探望了一回,见林二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出去散步消食。

    洛宅像迷宫一样,不然也不会那日稀里糊涂就往洛老太太枪口上撞,不过有一说一,江淮的园林,不论那种版本的世界,移步换景,曲径通幽,意境深远,都是很哇塞的。

    走着走着,出了一道门,前方侧边一处宝瓶门站着一个眼熟的小丫头,似在等待她。

    对方见她第一眼就急走上前,笑着行礼道:“银竹姐姐让奴和夫人说,姑爷醒了,正在用饭呢。奴出来找夫人的时候,姑爷还隔着屋子对奴喊了一句,让夫人别瞎走赶紧回去!”

    身后跟着的丫鬟们都笑做了一团,又都整齐划一迅速捂嘴,朝四周望了望,生怕又被撞见训斥。

    洛听雪脑中很自然浮现出林二那欠揍的样子,不自主地笑出了声,随后跟着传话的小丫鬟,七绕八绕的,抄近路回到了抱素轩。

    一进门,就瞧见林二端着碗,大口扒拉着吃着正香。林二一边夹菜一边看着,示意她到他旁边坐。

    “你是不是见我第一眼就想把我丢澡盆里里里外外涮一遍?”林二将包在嘴里的东西吞下,停下筷子转头朝在他身边坐定的她看来,“我伤口的痂都被你搓落了。”

    “反正都会掉,早掉晚掉有什么分别?”洛听雪笑,那洗澡的小厮一定要重重打赏!

    林知愚睨了小祖宗一眼,摇摇头回正身继续夹菜大口扒饭。

    烟火家常气氛太好,洛听雪有了主动攀谈的热情:“你又私自乱跑,逮着了万一保不住你看你怎么办?”不待刨饭的人回答,又问道:“祖母父亲母亲大伯哥如何?我爹娘呢?我弟弟回来了没?”

    “京中……一切安好,你弟弟已经回洛府与岳父岳母团聚,达怛已经退兵。你安心和大嫂待在这里,无需挂怀。”

    事实上,他和父兄赶到紫荆关还没打几战,达怛便撤兵。此事有蹊跷,可太子并不让他们分兵回防。想也知道太子要防着城外驻兵的齐王,他们也无可奈何,这等朝廷倾轧就不用说出来让大嫂和小祖宗担惊受怕了。

    “得知泽江倭寇来袭,我不放心你和大嫂,趁着撤防出京协调调粮打了个时间差,已经做好遮掩,只是时间不多,明日我便动身回去。”

    不知是为她多一些还是为大嫂多一些,可这飞醋来得莫名奇妙了点,洛听雪耸耸肩,略过这条幼稚的思绪。

    “听你身边的丫鬟说,老太太为难你?”

    啥?洛听雪与林二对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说昨日被训斥的事。这……算不上为难吧,还不是严妈考试不及格让她代为受过,其他的要什么给什么,人家从来没有推脱过,借住就要有借助的觉悟和态度。

    唉,林知愚心下叹气,有些不忿洛听雪的委曲求全,刁钻老妇也配?他放下碗,双手把住洛听雪的肩膀,额头抵住额头,字字生根地道:“且暂住,我会尽快接你回家,随你折腾。”

    你有没有在一瞬间很想和一个异性来一场不可描述的运动?洛听雪此刻就很想,抱住这颗涮干净的头,天雷勾地火地吻上去。

    很久没人和洛听雪提家这个字了,更何况接她回家,她对自己家的构想,用不到接这个字。而眼前这个和她提接她回家的人,曾因为担心,不顾责罚,刚下战场便千里奔袭昼夜不息来看她,尽管不全是为了她,也足以让人感动。

    被人真诚地坚定奔赴过,是值得以“身”相偿的,如此,大概就两清了。

    洛听雪挣开本就松松垮垮的钳制,装作不想走却不得不走的样子:“大伯母刚让我去她那一趟说是有事,我因着赶来见你叫人告罪延后一些,现在我得去了。”

    曾柔让她过去都可以拦着不让去,这洛家大伯母却不行。洛老太已是不喜,不能让人再落话柄让她在此处难为。

    “别尽听人啰嗦,快去快回。我明早便走。”林知愚气得很,难得有些委屈,再聚不知何时,这洛家大伯母一点不晓事通人情,不对,是他洛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包括她洛听雪!

    他没想到的是,他口中的东西从后罩院绕了一圈在盥洗沐浴的偏房处顿住溜了进去,还拉过冬至凑近一顿叮嘱。

    很快,热汤、换洗衣物便备好,而正房处,冬至领着人带着漱口器具,监督皱眉的林知愚饭后清理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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