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正式开始实施是从1980年开始的;1980年9月25日,□□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计划生育工作的决定》,正式确定了“一对夫妇生育一个子女”的政策,并要“用三年左右的时间,使生育率下降一半”。这是中国实行计划生育的里程碑,标志着中国开始全面实施“一孩”计划生育政策。
到了1984年,达到了当地乡镇计划生育管的最严的时期。在农村,像桂花家生育四个小孩的并不少见;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因为超生的问题,把日子过得提心吊胆或惊心动魄!哪家有个要超生的孕妇,只要被搞计划生育的人抓住就会去强制流产,没有被抓的也被追得东躲西藏。在农村,只生女娃的家庭叫断了香火,为了给婆家繁衍子孙,勇敢的女人们挺着肚子也能跑过牛羊。计划生育的人看实在追不上只能上家里抢粮食、搬家具、拆房子,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桂花一家庞大的人口基数,家徒四壁的条件,也交不了超生罚款;为了躲避被抓去结扎,娘家已无法再安全容身。于是在1984年的2月,忠哥带着桂花与四个女儿回到了30里外的代远镇朝南村开始白手筑家。这里是忠哥的出生地,也叫老家。一家人先是花了五块钱租了邻居老丁家的一间房住了半年,在7月的时候,勤劳的桂花夫妻终于靠自己的双手筑成了人生的第一栋土坯房,两房一厨卫,共三间。这栋土坯房,陪伴小四度过了童年的所有时光,也是她长大后魂牵梦萦的地方,更是她一生想忘都忘不掉的故乡。
一岁多的小四已经能走几步路了,模样像极了桂花;头发黑油油的,圆圆的脑袋上有两只机灵的不大不小的眼睛,水汪汪的黑眼珠像两颗闪闪发亮的黑宝石。一张扁平的小嘴巴,已经会叫“爸爸,姆妈”,说起话来叽哩哇啦的可有趣了。大人一逗就发出咯咯的笑声,欢快又响亮;或者是孩子天真烂漫融化了生活的苦涩,治愈了妈妈的疲惫;慢慢的,桂花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人也开朗了。
转眼小四快两岁了;
这天,刚搞完双抢;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门口坪里乘凉;天气闷热得要命,连一口喘气儿的余地都没有,没有一丝风,大人用扇子扇出来的风都有一股稠乎乎的感觉。小四似乎有些不舒服,一直在大姐小金怀里闹腾,哭泣。
“姆妈,小四发烧了,好烫”小金摸着妹妹的额头有些着急;
“来,我来抱抱”桂花接过小四,才发觉小四头部滚烫,脸已烧通红,浑身滚烫得吓人。桂花急起来了,赶紧在堂屋的地上铺上一张席子,把小四平放于席子上。忠哥摸着黑去隔壁村的古井挑来了两桶井水。此时的小四半眯着眼睛,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吭吭叽叽的声音;桂花坐在小四的身边,用打湿的毛巾时不时擦小四的额头、手心、脚心等处,每隔半小时摸一次额头,就这样折腾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清早,小四已经烧迷糊了,面庞苍白得没一丝血色;于是小金跑了六里路请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医生拿着体温计量了一看41度,说“这娃,赶紧送街上医院去吧,迟了可能会烧坏。我这也没什么药开啊;”
桂花听了几乎要站不稳,身体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小金忍不住再次急出了眼泪,小银与小美不明所以也跟着哭了起来。
“不,不,发个烧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桂花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地跑了出去。几分钟过后她捧来了一堆黄泥巴,叫小金往小四肚子上垫上一块布,然后将黄泥巴铺了上去,抹平……;再静静地看了小四几眼还是下地干活去了。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只要干得动,农活多的是,白天是没有休息资格的。在他们的认知里,小孩感冒发烧是常事,不会要命。
小四就这样在地上躺了两天,第三天烧终于退了,人也清醒了,只是她的左眼似乎与以前有不一样了;
对于小四眼睛这事,过后桂花还特意上街找了一个相士给算了八字;得出的结论是:这孩子不破相带不大。也或者真是这样,小四活蹦乱跳地长到了六岁也没再出啥大事,哪怕有一次摔跤额头磕到了石头磕出一大洞,流了点血就又结痂愈合了,只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疤痕。
到了1989年9月,小四到了报名上小学的年纪却还没有一个真正的名字;正读初三的小金思索了几天给妹妹起名“小玉”;自此;桂花家金、银、美、玉集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