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天鹅座号时信号不错，莱恩和奥米尼斯在驾驶舱能通过监控观察到船员进入天鹅座后的画面和对话，十年未有人接触的太空船里寂静的让人不安，尤其是船舱内很多人生活过的迹象，摊开的书本，转到一半的魔方，漂浮在半空冻上的咖啡，好像随时都会有人回来。天鹅座号被凝固了，不安的气氛笼罩在小队每个人的头上，但塞巴斯蒂安总会想办法炒热气氛，他跟机械工之一大个子聊着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塞巴斯蒂安起的都是女孩的名字，他压根没考虑莱恩肚子里的胚胎可能是个男孩。

    然后在塞巴斯蒂安说到N字开头的女孩名，滔滔不绝地分析诺可妥（Noctua）这名字有多好时，所有的通讯都中断了，他们一行人进入了红色区域。

    奥米尼斯并不是爱说话的类型，至少对莱恩是这样的。莱恩帮他处理好伤口后，他就坐在他的位置上像是进入待机模式，驾驶舱的安静让莱恩想到了天鹅座号，她精神紧绷到身体不适，她跑去厕所吐了。

    “怀孕还真是不容易。”奥米尼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轻拍她的后背，还帮莱恩拿了毛巾，难得温柔的对莱恩示好。

    “谢谢……”莱恩吐得昏天黑地的，刚抬起头奥米尼斯就用毛巾帮她擦嘴，她不好意思的把毛巾拿过来自己清理。“你其实不用这样的。”

    “塞巴斯蒂安让我照顾好你，真是个麻烦的混球。”奥米尼斯站起身靠在门框上，等着莱恩漱口清理完。

    “他确实挺麻烦的，”莱恩笑着说，但镜子里她的脸色很差，胎儿还很小，就几厘米，一个掌心就能放下，但她却觉得整个身体的精力都在被这个小小的胚胎吸取，还好她没跟着去，不然就是拖后腿了。这个孩子来的很不是时候，她更没做好去做个母亲的心理，可谁又是天生准备好迎接新生命的？她漱了口，稳了下心神，打起精神等塞巴斯蒂安回来。

    “扶我。”奥米尼斯高傲的伸出手，莱恩像往常一样扶起奥米尼斯，帮他指路，但刚刚吐过的她身体有些吃不消，没一会儿腿就软了，奥米尼斯察觉到了她的体虚，一个橫抱就把她抱了起来。

    莱恩想下去，但奥米尼斯的力气不容她拒绝，他不需要指引的就把她带回了驾驶舱，到了可以看到天鹅座的窗户前。那窗户多出来窗沿放上了软和的枕头，这是之前没有的，是奥米尼斯专门给莱恩准备的，他径直把莱恩放了上去。

    “这是？”莱恩摸着软软的垫子，对奥米尼斯的举动摸不到头脑。

    “照顾，我听别人说这个位置比较舒服，你就在这里休息。”奥米尼斯又回到他的座位上，“顺便帮我盯着天鹅座有没有异常。”

    “好的，谢谢你。”莱恩讷讷的回答，不经意的小声问出她心里的疑问，“我以为你讨厌我呢……”

    “讨厌你？”奥米尼斯耳朵很好，他听到了，“我的程序禁止我对人类有负面情绪和会对人类产生威胁的感情。”

    自知失言的莱恩闭嘴了，转头看向窗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天鹅座的一角，更多的是能看到外太空的黑幕下的无数繁星。点点星光闪烁，仿佛对人诉说什么，又仿佛一双双眼睛，冷冰冰的回望着人类。

    在宇宙面前，人太渺小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莱恩摸着肚子，靠在窗户上哼着小时候听过的儿歌，轻击窗户，想让自己和宝宝精神舒缓下来。

    她生长的垃圾场星球上长年被烧垃圾的雾霾遮掩，在她去军事训练前，她没见过星星。飞出她的母星时见到漫天的繁星就被他们震撼过，可此刻，她更多的是恐惧，那些千里之外的星星们救不了他们，他们孤单的停留在这里，出任何事，那就是死路一条。

    她又开始为在天鹅座上的人担心起来，她拿出了那朵玫瑰花，放在唇边吻着，再芬芳的香味也不能让她安心。

    “你的手流血了。”奥米尼斯又溜达过来了，他拿了些流质食物和水。

    “啊呀！”莱恩这才发现玫瑰刺把她的手扎破了，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慌乱之中，她不小心把玫瑰花的花瓣碰掉了一片，她现在也分不清手指疼还是看这珍贵的鲜花少了一瓣的心更疼了。

    奥米尼斯坐到了她身边抓过她的手，放到唇边伸舌就要帮她舔伤口，莱恩迅速抽回了手：“不用！小伤而已！不用管他就能愈合了。你真的不用因为塞巴斯蒂安就这么照顾我！我挺能照顾我自己的。”

    奥米尼斯侧着头，显然他不是很明白：“你有塞巴斯蒂安的孩子，塞巴斯蒂安要求我更改命令来保护你，我这么做有错吗？”

    “也不能说……有错吧。”莱恩感觉这样过度热情的奥米尼斯让她不习惯，此刻的奥米尼斯带上了莱恩所熟悉的仿生人拟人的情感，但她不想拒绝奥米尼斯的好意，说到底，仿生人只是按照程序来做事：“人和人之间都有度的，我们之前相处的就很好，你没有必要因为塞巴斯蒂安拜托你就对我特别。”

    “但塞巴斯蒂安把你写入到我的程序里了，我必须对你‘特别’。”奥米尼斯困惑地说，“那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奥米尼斯……你帮我看看这花吧，花瓣掉下来了。”莱恩把玫瑰放到奥米尼斯手里，“你帮塞巴斯蒂安种了这花，有没有更多办法让这花开的久一些。”

    “花就是娇弱的东西，我告诉过塞巴斯蒂安，好的礼物要耐用，送螺母做的戒指或者塑料片拼的花更好，经济实惠，还省力，但他非要弄花给你，每天都得浇水松土施肥，把杂物仓弄得臭气熏天，他还搞得不亦乐乎的。” 奥米尼斯接过花，轻轻闻了一下，“除了这味道，我不觉得这比塑料的好在那里。”

    “拜托了，奥米尼斯，你有办法保存这花吧？”

    “有，但你舍得吗？”

    “舍得？”

    “凋零是花的结局，是生物的一部分，诞生，成长，繁衍，死亡，腐败，你想要鲜花拥有更久的寿命，那就需要非自然步骤的干预，而这种干预会破坏原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做干花，把这花夹在一本书里，过一段时间就压成干花了，花的颜色和形状能保持很久。”奥米尼斯把花还给了莱恩。

    “要把这花压扁啊……”莱恩可惜地说道，她举起玫瑰，仔细的端详花瓣层层叠叠交叠出的美好形状，心中升起了不舍。“我还真舍不得，这花多漂亮啊。”

    “花瓣不过是保护花蕊这一生殖器官的存在，他们艳丽的颜色，诱人的香味不过是吸引昆虫前来传播花粉而已。”奥米尼斯的手指搭在了莱恩的手肘，沿着莱恩的手臂上移，他冰冷的手指触碰莱恩的手背时，莱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这没让奥米尼斯停下，雪白缺乏血色的手指拨开了花瓣，插入了花芯，有些粗鲁的拨弄了下。“没什么美好的。”

    “唔……”莱恩不大认同，可她又不大懂这方面的，犹豫片刻，她听取了奥米尼斯的意见，把花夹在了那本花卉绘本里，奥米尼斯把书拿了过来放到一边用几个重物压着，又把食物放到莱恩面前。

    莱恩看奥米尼斯端过来的吃的发了愁，她没有胃口，但她知道如果不吃的话，她和孩子都会没有力气，于是她慢慢的吞咽，让自己尽量多吃几口。

    而奥米尼斯不似往常那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静静的坐在她一侧，脸向窗外。如果不是知道他没有视觉系统，莱恩会觉得他在眺望外面的太空。

    “奥米尼斯？”莱恩觉得今天的奥米尼斯不大一样，他安静的外表下好似藏着什么。

    “嘘！”奥米尼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能听到什么吗？”

    莱恩摇头，她忽然想到奥米尼斯看不见，就说：“没听到。”

    “没听到就对了，太空里是不传声的，你有学到新知识了吗？”奥米尼斯笑道。

    莱恩这才意识到奥米尼斯再跟她开玩笑，这笑话很干，或者说根本不是个笑话，但她想奥米尼斯是为了缓解气氛才说的，便礼貌的用笑回应：“奥米尼斯，谢谢你。”

    “不客气，舒缓情绪有助于胎儿成长。”奥米尼斯收起了笑容。

    “你也很关心这个孩子啊，奥米尼斯，你想不想摸摸这个孩子？”莱恩把食物放到一边，往奥米尼斯旁边挪了挪。

    “摸？胎儿在你肚子里，现在的大小不过是个高尔夫球大小，摸是摸不到的。”

    “可以摸到的！我是能摸到。”莱恩搓了搓奥米尼斯的手，让这手有了温度后，她掀起了她的上衣，把奥米尼斯的手覆在了扁平的小腹上。“我今天已经感觉到他好几次了，感觉会是个很活泼的小宝宝。”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这个月份的胎儿——”奥米尼斯略微诧异，眉毛上扬，“动了。”

    胎儿的动作很微弱，如果不是奥米尼斯的机型有敏感的触觉模块，感受不到这微小的波动，奥米尼斯被这新生命的律动吸引了。

    “奥米尼斯，你能帮我想个孩子的名字吗？我读书少，想不出好名字，塞巴斯蒂安起的那些名字我又不喜欢，我想你作为这孩子的叔叔一定会有个好名字的。”

    “叔叔？”奥米尼斯撤回了手，若有所思。

    “嗯！我们不是一家人了吗？”莱恩笑眯眯的说。

    奥米尼斯没回答她的问题，垂下眼帘，又晾了她。莱恩又尴尬了，她还是不被奥米尼斯接受，从认识到现在，奥米尼斯对她都是这个态度，她心里有了失落，不被爱人的家人认可，这一点还是很伤她，但嘴上还是说：“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能——”

    奥米尼斯吻了她。

    不是亲额头，不是亲脸颊，是正中嘴唇，带着霸道的吻。

    莱恩被这个吻弄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缓过来的时候奥米尼斯的舌头已经深入了她的口腔，高挺的鼻子压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后脑勺被扣地死死的，她动弹不得。

    莱恩眼前发黑，奥米尼斯作为仿生人是不需要呼吸的，他的吻是那么紧密不留给她换气的机会。

    这个吻更像是绞杀，粗暴地让莱恩窒息。

    莱恩多年在军队训练出的反击本能这个时候用了出来，她把自己的手挣脱出奥米尼斯的禁锢，用仅存的力量寻找奥米尼斯的芯片接口，奥米尼斯抓住了她的手，对她的制服稍微了松了一些，她趁此掏出了她贴身带着的警棍，电击戳在了奥米尼斯的肚子上，高电压让奥米尼斯丧失了动力，她一记头击再加一脚将奥米尼斯踹倒在地。

    “你在干什么！”莱恩厉声质问，她甩长了警棍指着奥米尼斯，防止奥米尼斯再攻击她。她之前的生活绝对算不上一帆风顺，她早习惯各种暴力，哪怕有了交心的伙伴和爱人，她也没放松过警惕，但她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奥米尼斯会袭击她。

    “做家人啊，你不就是这样和塞巴斯蒂安做了家人吗？”奥米尼斯摸了一下嘴唇，他咬破了莱恩的嘴唇，而莱恩也狠狠地回敬了他，白色的乳液从他的鼻腔里流出。他的液压液和莱恩的鲜血融和，成了一种淡淡的粉色留在他的嘴唇上。他没有痛觉，舔了舔嘴唇继续说：“资料库里说成为家人有三种，血缘，法律，以及爱情，我和你没有血缘，你也没有和塞巴斯蒂安结婚，前两者都不算，那只有爱情了，这不是你想要的？”

    莱恩一时语塞，她没想到奥米尼斯会有这样的误会。

    “我……不是这样的，做家人并不是那么教条的东西。”莱恩把奥米尼斯拉起来，检查他身上的伤，“塞巴斯蒂安和安是我的家人，船上的大家也是我的家人，我也觉得你是我的家人，这不是法律血缘，更不一定是爱情，是一种感觉，感觉到了就可以叫对方为家人。”

    奥米尼斯皱眉，他显然消化不了这种情感分析，他向莱恩伸手，但莱恩避开了他的触碰。

    “你讨厌我了？”奥米尼斯委屈地说道。

    莱恩很想说是的，但是刚刚的行为并不是奥米尼斯的错，他只是误读了家人的定义。莱恩这么安慰自己，她用手护住自己的肚子，理智上，从力量和体格，她也比不了仿生人的机能，她并不想让奥米尼斯产生更多的误读发生类似的事情，她祈祷塞巴斯蒂安赶紧回来，只有塞巴斯蒂安才能搞定奥米尼斯。奥米尼斯的年检快到了，每年这个时候奥米尼斯都会有异常行为，这也是这次塞巴斯蒂安不进入休眠仓的主因。

    “我先帮你修下脸吧，一会儿塞巴斯蒂安回来看到你一脸的伤会不高兴的。”莱恩去拿了修理箱，而奥米尼斯听到塞巴斯蒂安会不高兴，脸上很快就阴转晴，乖的像个小宝宝一样一边哼歌一边让莱恩给他处理伤口，好巧不巧，哼的是小星星那首歌。

    莱恩更不舒服了。

    “你能告诉我好的吻是什么样的吗？”

    莱恩手顿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奥米尼斯又一次把手卡在了莱恩的腰上，力度不大，但威慑感十足。他歪着脑袋用上了一副天真的语气说：“我听到你和塞巴斯蒂安的对话了，你说别想有那么好的吻，什么叫好的吻？”

    莱恩后脊一凉，她端倪奥米尼斯的脸，那是一张优秀的面容，优雅，贵气，据说是用了一位明星的脸做的原型，那双偏圆的湖蓝色眸子睁大，还带着些天真无邪，哪怕之前他几乎用吻闷死自己。

    “奥米尼斯，”莱恩正色，“接吻这种事并不是随便谁就可以做的，你的程序没有限制吗？”

    “我是基础船导服务型的，并没有兼备性服务功能。”奥米尼斯一收力，就把莱恩的腰环在他的怀中，他把耳朵贴在了莱恩的胸口，“我一直想知道……你和塞巴斯蒂安总是那么快乐，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也想感受下。”

    莱恩赶紧问：“你偷听我和塞巴斯蒂安？”

    “在船上的一切，老妈都会共享给我，包括你们在那些角落发出的声音。”

    莱恩呼吸一窒，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奥米尼斯总会恰到好处在重要的时候找到他们，她脑袋一片乱，有自己私密被监听的愤怒，也有面对奥米尼斯这些孩童般直白问题的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她对奥米尼斯的警惕陡增。

    她现在宁可奥米尼斯更像个普通的仿生人，而不是一个捉摸不透的男人。

    奥米尼斯从未对她流露出半点好感，更多的是漠视，但在塞巴斯蒂安执行一件危险任务，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奥米尼斯突然对她发难，莱恩内心中对奥米尼斯的行为更加不安。

    “奥米尼斯，那些事只有和喜欢的人才能做，和接吻一样，抱歉，我不能帮你，你能松开我了吗？”莱恩让自己保持一种平稳温和的语调，她得和奥米尼斯拉开距离，等到塞巴斯蒂安回来。

    这次奥米尼斯倒是松手了，脸上有了失望的神色。

    莱恩假做收拾远离了奥米尼斯，她悄悄把警棍握在手中，顺口问道：“那个求救讯息破解了吗？”

    “快了。”奥米尼斯恢复了往常的冷淡。“是视频文件，很难处理。”

    话音刚落，飞船的操作系统老妈就弹出了一个提示。

    “文件处理完了。”奥米尼斯将自己连接上系统，简单的操作后，操作台的音响就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Mayday！Mayday！Mayday！这是USCSS天鹅座号！我们遭遇了不明生物的袭击！请救援！”一张女人的脸占满了整个屏幕，她满脸的汗，瞳孔紧缩，满是惊惧。背景混乱不堪，还能听到重型机关枪连续射击的声音。

    “他们过来了！妈的！用喷火枪！他们的血能融穿飞船！”背景里有个男人对着同伴大吼，但很快那个男人就发出惨叫，“啊啊啊啊啊！”

    “不！”女人一转头露出那个男人被一只像是螃蟹或者长壳蜘蛛的生物扑了脸。画质不清晰，但能看到那虫子有着浅色硬壳和肥厚的身躯，八条节型腿，动起来有一种机械的诡异感，还有一条长尾巴。那虫子的身体盖满了男人的脸，八条腿锁住男人的头，尾巴紧紧的勒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挣扎几下就没了声息，女人见到这一幕像是呆住了。

    更多虫子涌了上来，后面还有其他人正在用喷火枪和机枪扫着那些怪虫，但虫子太多了，人一个又一个被扑倒，就剩下镜头里的女人。

    女人机械地重新转向了镜头，她下巴微微颤抖，她不去看她的身后，她的同伴还在发出低闷的呜咽声，但很快就安静了，只有那些腿窸窸窣窣令人耳痒的摩擦声。不一会儿她身后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那些虫子，其中一只虫子爬到了女人的肩膀抬起腹部，腹腔的口吐出了一节肠子，带着黏糊糊的液体蹭着女人的脸。

    它并没有直接扑向女人。

    这邪恶的生物像是有了愚弄猎物的兴趣，它静静地等着女人崩溃张嘴大叫再给予女人和她同伴一样的下场。

    “别来了。”极度恐惧之后，女人好像是进入了某种平静，她悄声说出了这三个字后掏出了一只小型手雷，拔掉了保险针，“宝贝，妈妈爱你。”

    虫子扑向了她，接着一阵巨大的颤动，画面变为了黑屏。

    “天！这是什么？”莱恩捂住嘴，她心慌到又要吐出来了，她就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场景。

    “抱脸虫。”奥米尼斯操作着系统“老妈”，“有一份机密档案，老妈一起破译了，天鹅座号——”

    “奥米尼斯！那些东西还在那艘船上，是不是？”莱恩没空听天鹅座号如何，她需要确定塞巴斯蒂安和其他人是不是安全的。

    奥米尼斯停了下动作：“我不知道。理论上在失温缺氧的环境里，生物活不了这么久。”

    “但船上有有氧区域……你能联系上塞巴斯蒂安吗？”

    奥米尼斯摇头，现在这个时间塞巴斯蒂安一行人还在红色区域，他们无法联系上。

    “我得去找他们！”莱恩立马转身就往舱门走。

    “先别去！”奥米尼斯拦下了莱恩。

    “让我去！”

    “不行！”奥米尼斯想抓住莱恩，但莱恩动作灵敏，一个侧身躲开了他，可驾驶舱的舱门被奥米尼斯锁上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我应该去的！塞巴斯蒂安他们有危险！”莱恩歇斯底里地大叫。

    奥米尼斯摇摇头说道：“你现在去也没用，他们进入这么久了，有危险也早遇到了，你着急过去很大可能会和他们错过，他们要是平安回来，还得折返回去找你……不如等等。”

    “我等不了！”莱恩用警棍电击门的控制台，门控失控，门应声而开。

    “等——”奥米尼斯还没说完一个巨大的冲击波让长蛇号摆动了几下，莱恩跑去窗户边去看，天鹅座号又被炸出了一个洞，无数碎片飘向了太空。

    对塞巴斯蒂安的担忧让莱恩眼前一黑，但她很快振作起来。

    “他们遇到危险了，他们炸了飞船，我得去。”在这个紧急的情况下，莱恩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推开奥米尼斯跑向了两艘飞船连接的门。

    奥米尼斯好不容易追上了她，说道：“我的优先级是保护你。”

    “那你就让我去，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塞巴斯蒂安……”莱恩哽咽的说，但她全力压下了哭意，借着穿起防护服的期间擦了下眼泪，继续说道：“没了塞巴斯蒂安，我活着也没意义了，我必须去。”

    “我和你一起去。”奥米尼斯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或者我去，我是仿生人，那些东西大概不会攻击我。”

    “不，奥米尼斯，你留守这里。”莱恩果断的拒绝了，她有自保的能力，但奥米尼斯看不见，她无法保证不会出更多状况。

    她很快就穿好了防护服，拿起船里剩下的最后一把枪，走到了舱门，让奥米尼斯打开。

    “你确定？”奥米尼斯担忧地说道，“我的命令是保护你和你的孩子，出事我应该带你走。”

    “你的命令前提是塞巴斯蒂安出事，我们还不能确定他一定有事，所以他的命令没有生效，打开门。”

    舱门打开，天鹅座号像是黑洞似的船舱又出现了。

    “跟着地图走，我会跟你保持联络。”奥米尼斯在莱恩走入天鹅号之前又拉住了她，“小心，安全把我们的家人带回来。”

    “嗯，我会的。”莱恩深吸一口气，拉开枪的保险栓，走向了塞巴斯蒂安以及四位船员相同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