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雪鸢 > 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没有人会喜欢既定的结局,她也一样。

    所以她想自己选,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也不想再与以前的事情藕断丝连。

    此后,为自己而活,去无人的寂静之地,不问世事。

    疾驰的快马逐渐慢了下来,鎏渊不解的看向身前的玉颜语,只见她手中正拉着缰绳前端,大有让马停下来的意思。

    “你做什么?”以现在的情形,再慢些恐怕真的要被追上了,他此刻有些急了。

    却不知玉颜语此时心里已然计划好了,只给他留了不明所以的两句话:

    “你信我吗?”

    “信的话不如就此别过吧。”

    说完,马逐渐停了下来,玉颜语抓住他胸口前的衣服,把他推下一边去,没有丝毫犹豫,一气呵成。

    “多谢你送我到这,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会。”

    抬眼望,又是如小暑那日般的好天气,故人已离去,可惜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幸好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灰蒙蒙的云悄然散掉,留下炙热的暖阳,虽然大地仍是一片积雪,却让常常待在寒冬腊月的季节中一众人感受到一丝舒适。

    微风拂过,吹起少女的青丝,裙摆随着飘动,回头微微一笑,好似骄阳那般明媚。

    鎏渊起身呆呆望向玉颜语离开的方向,她却并未转头留恋,调头往西北方去了。

    在光照下,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他似乎从未了解过她。

    玉颜语快马加鞭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得到消息一路追来的部下十余人,只见在风中凌乱的上司,呆呆的坐在草地上,心痛的望着某人已然走远的身影。

    人是追上了,但心……好像死了。

    他翻身上了一名部下的马,失意的驶着回城路,即使知道自己这趟回程将面临的局面,依旧无所畏惧。

    希望她余生安乐,就算没有自己也罢。

    长宁城中无人不在讨论这件事,百姓们围在街边,众说纷纭。

    可看见鎏渊快马进城,直往宫门时,纷纷为他提了一口气。

    这南燕衔枝的令牌虽好用,可从未被平民见过,仅用于查案探线,他那一扔,将此令牌暴露于所有人视线中,你说,他的下场会是什么。

    一名面带薄纱、身着粉衣的女子于人群之后,循众人视线看去,却只见一个白衣背影,看来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转身招呼身旁男子一同离开了。

    ……

    宫门早已敞开,只等他踏进。

    他翻身下了马,一步一步、步履沉重的走向这刑场。

    忽觉一道暗箭破空而来,似乎直袭心脏,他本想转身,但想了想——违背那人的心意恐怕比死了还惨。

    没有任何反应,站在原地静待。

    所幸,利箭并未刺入要害,只是贯穿他的肩胛,他口中的那人,也是就这座皇城的主人——虞爻在宫墙上连连叹息:“哎呀,可惜,怎么不躲呢?”。

    鎏渊转身朝他所在的方向跪了下来,一只手按着自己被疼痛贯穿的手臂,低声认错:

    “启禀陛下,暗部鎏渊,违反密令,自觉有愧,特请天子责罚。”一字一言,用尽全身的气力。

    “罚!自然要罚,不过……”黑衣鹤纹那人抖抖衣袖,将手背在身后,面上春风和煦,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他又接着道:“朕向来是赏罚分明的,就以你四年前在夜宴上救驾有功。”

    他那时年轻气盛,身后早已空无一人,所以他拒绝了赏赐,没想到却成了今日的免死金牌。

    楼上人一字一句道:“你那时与朕说不想讨赏,那这次,便罚你发配边疆十年,永生不得入这长宁城。”

    是后果,却像放行书,不再把他留在身边。不是不信任了,只是他早无倚靠。

    留在这长宁一日,就煎熬一日,虞爻不愿再看着他睹物思人,那便借此机会,还他新生。

    听着略轻的惩罚,倒有些不习惯,鎏渊看着他的眼,细细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人影:“臣,领旨。”

    他为虞爻做过太多事,刀尖上染血的日子过的太久了,从前总放心不下他一人。

    想着能陪他一日是一日,在不见天日的暗夜里为他查清一切,他心甘情愿。

    只不过,现如今他身边多了一个功力深厚的玉流煦,鎏渊也就放宽心了。

    可惜鎏渊从来都不了解他,也就不知道虞爻对他有多不舍,很多次想与他像儿时那般轻松的聊着天,可是不行。

    他是帝王,绝对不能让人过多看透他,哪怕是昔日旧友。

    “此等做法,爱妃觉得如何?”虞爻转身望向正巧登上宫墙朝他小步跑来的女子,略施粉黛便足以惊艳他人,唇角带笑更显娇俏。

    只看衣着,便知是刚刚街上的那人,不过护卫却没有跟来,只有她一人。

    玉流煦甜甜笑道:“陛下好仁慈呀,真是赏罚分明的好君王。”

    她连连叹息:“作为一国之主真不愧是天下苍生的榜样,煦儿真是好仰慕陛下。”

    即使知道这是在夸大其词,但不可否认,虞爻的确吃这一套,现在他僵着的面容倒真有些动容,更别说玉流煦还揽腰紧紧抱着他。

    他难得的有一丝柔情,臂弯回抱住玉流煦,在她耳畔轻语:“好了,你只需安心待在朕身边,朕便会护你一世平安。”像安抚失措的小兽般。

    他知道,玉流煦在他身边一直不安心,哪怕踏上宫墙前,也是反复徘徊了许久,怕他什么呢?他却不知,但他想让她心安理得的陪着他。

    玉流煦僵住了,闭眼心想:完蛋。

    虞爻愣了一瞬,又仿佛不知道般,一双大手抚上背后,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像哄孩子般、有节奏的抚模、轻轻拍打。

    “所以,爱妃想好自己那日,是怎么逃过那名死士的毒手了吗?”虞爻笑颜望她,似乎十分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哎呀讨厌。”玉流煦站直双手做拳状,轻捶虞爻硬实的胸脯,如小鸡啄米般,没使一分力气,衬托出她的柔弱。

    在帝王身边,总要控制力度的,万一她失手打伤了这人可就下场凄惨了。

    虞爻不语,依旧眉眼弯弯,只是颇显狡黠,他清楚的知道,煦儿是在讨好他。

    毕竟玉流煦真正的实力,他早已领略过一二,绝不会这般无力。

    看着玉流煦平坦的小肚子,他十分无奈,这只活泼好动的小鸟儿怕是还未用早膳吧。

    “不说了,煦儿还未用膳呢”,说完,玉流煦便拉着虞爻往御膳房的方向小跑着。

    面色红润的小美人拉着她的少年郎在城楼上奔跑,倒真有几分寻常眷侣的模样。

    只是,若是没有这层身份,他与她或许能更幸福,绝非这种表面维持的爱意。

    ……

    乐奕忱此刻落寞的坐在拂雪院中,现下正值大年初一,所以府中仍是喜庆的布景。

    树上挂着祈福牌,门窗皆有贴花,大红灯笼挂于屋檐,檐下风铃叮当作响,只是少了一丝人情味。

    戚月路过院外时,担忧的看了一眼坐在石凳上的乐奕忱,走进院子,将手上的大袄子披在乐奕忱身上,他这才回过神来,淡淡一句:“多谢。”

    “公子倒还是如儿时班寡言少语,明明不开心,却还是一个人忍受。”她接着又道:“你喜欢上她了吧。”

    戚月虽然知道,乐奕忱从不会对谁人有情意,不过依她看,那个姑娘会是他的例外。

    他说厌恶别人对他表露爱意,可四年前玉颜语说喜欢他,他倒笑而不语。

    后来,她陪着乐奕忱过了一个春夏又秋冬,公子向来冷漠,不会理会他人的想法,对她总是温柔的,哪怕玉颜语曾试图杀了他。

    不过戚月不是乐奕忱,自然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这孩子阴晴多变是幼时至今,从她二十岁那年见到他就是如此了。

    望着那冷峻的面庞,此时说多了他估计又得气,只留下这句令他不解的语句便离开了。

    在她走后,果然,乐奕忱莫名有些气恼,气她擅自出逃,气她不信他,气她抛下自己。

    随着石桌被踹翻,一声“袁风”脱口而出,板着一张脸,披风下的拳头紧握着。

    袁风瑟瑟发抖的从门前石阶上起来,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做乐奕忱贴身护卫虽说赚钱,但需要时刻堤防他的怒火。

    “叫人把这给拆了,还有”他从胸口衣襟里掏出早已被握皱、看不清是何物的东西,袁风定睛一看,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两人,更别出现在我眼前。”乐奕忱一声命令下,袁风领命执行。

    乐奕忱不喜欢看见讨厌的人,不过念及多年师徒情谊、以及……愧疚,勉强留着玉颜语罢了。

    寒风呼啸着,砖瓦响起了一阵动静,老妇人以为是野猫在外攀爬,正关上窗熄灯休憩,门吱吱作响,缓缓打开,门框边一个身影倚靠着。

    老妇人刚坐了起来,正准备起身查看。

    一道鲜血溅起,好像少了些什么,又似乎并没有,仿佛这人未曾存在。

    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现下关键物不见了,总要找一找的,所以乐奕忱躺下歇息片刻后,又急忙穿衣起身:“来人,备马。”

    两声令下,刚进入梦乡的守卫一跳,反应过来后急匆匆跑到马厩牵马。

    太好了,他终于要走了,几人恨不得将马迅速背送过去给他,只希望他快些走,谁都不想奉着一个活阎王。

    只是他在即将下山前,又望了一眼这承载昔日回忆旧宅,竟生出了几分不舍,只是这分不舍在想到玉颜语随鎏渊出逃后顷刻消散。

    不过为了大局,他必须去,其实他也分不清,是利用吗?又或是恨。

    多年之后,他才察觉原来是自己的私心使然,情根深种却不知。

    ……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新书推荐: 毒舌王爷太黏人 风起那年冬 心跳逾期 极限热恋 穿越到异世 穿成拾荒者,拯救了整个星际 恶毒小师妹能看见弹幕 娇宠八零小甜妻 前任他弟上位了 春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