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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陵村(一)

    燕似年告别容瀚霖,往酒馆外去,说书人的滔滔不绝慢慢消散,他笑了声,摇摇头。

    身死之人,还是死了五年的人,居然还能被传颂至今,他可不得不再重新审视一下“燕岁”的影响力了。

    燕似年牵着白马,身上所有的灵石还是容瀚霖给的,得省着花。他叹了口气,要说当年燕岁可是挥金如土,是阔绰日子过惯了,如今突然落魄,还有几分不适应。

    出了京城城门,他顺小道潜入山林。云隐宗是不可能回去了,眼下到有个更重要的地方一去——魔界。与其说是魔界,倒不如说是一个被封印的山谷,在铜观谷中,妖魔邪祟尽数关押。

    天地之间,原是仙魔人三界并存,人间是仙魔两界的过渡段。仙魔两界本互不干涉,彼此相互制衡,阴阳方能有序。但百年前魔界举兵而起,霍乱三界,神界迎战,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三界大乱。

    其中人间损失最甚,战火纷飞。仙界亦折兵损将,眼见就要颠覆天地,——此时,沉寂数百年的朱雀苏醒,献出真身,烈火铺天盖地的覆盖魔族,刹那间灰飞烟灭。朱雀也就此身陨,拖着魔族残部,坠落铜观谷。

    朱雀回归天地之间,顷刻内,万物复苏,生灵重归,人间获救。此战之后,仙界也随即消寂。——天地之间,唯人共存。

    而后太平百年无事,只是七年前,铜观谷异象突生,常有妖魔从中窜出,为祸人间。几大宗派联手镇压,那年燕岁突破无情道至高之境,凭借镇压妖魔,封印魔界之事名扬天下。

    所有人都坚信,他是百年来最有可能飞升成仙的人。

    只可惜造化弄人,天之骄子一朝陨落,如今只能存活在故事中罢了。

    铜观谷在南境,谷外布满雷火,方圆十里内寸草不生。燕似年想着自己孱弱的身子,祈求别半路死了就行。

    “嘿!这位小哥!”燕似年一顿,拉回思绪,只见面前从树上落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生的可爱,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这位姑娘,有何贵干?”燕似年不动神色地后退一步,看着姑娘四周围绕的黑气,眼底一冷,——是魔族。

    “小哥是要去哪呀?”姑娘歪着头看他。

    “在下云游至此,现下要往南境去。”

    小姑娘“哦”了一声,又笑眯眯的说:“那可真是太巧了呀,小哥,我们顺路,我也要往南境去。你看看,要不我们结伴而行?”

    燕似年不做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姑娘见状,立马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说:“我父母双亲亡故,要往南境投奔亲戚,我与小哥一见如故,小哥看在我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的份上,带上我吧。”

    静默几秒,燕似年忽的一笑,道:“好啊。”恰好,他身死五年,如今正缺一个向导。况且......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下一沉,铜观谷谷口定是封死了,这个魔族,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和当年的黑衣人有什么联系?

    京城到铜观谷要行半月有余,燕似年脚步慢,或许是对这副躯体还不适应,走着走着便觉劳累。

    小姑娘——自称为玄衿,一路蹦蹦跳跳,絮絮叨叨个不停,燕似年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忽的,玄衿偏头问他:“你知道燕岁吗?”

    突然被点名的燕似年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玄衿若有所思,自顾自说:“也是,燕岁有名的很。年少成名,修为登峰造极,四境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诶燕兄,你也姓燕,燕岁不会是你兄弟吧!”

    燕似年干笑两声:“玄姑娘说笑了,在下武艺不精,何德何能呢?”

    玄衿看起来颇为惋惜:“这样啊,说实话,真是天妒英才,我亦未能目睹过燕岁的风姿。听家中长辈说,燕岁当年的‘凌洲一剑’是其修为大成之现,亦使他一举成名。”

    凌洲一剑,寒霜降世,势破万钧,压杀三千。

    那年燕岁也才刚下山,讨伐魔界之战中,只一剑,风雪横扫千军,至今仍为美谈。

    燕似年应了一声,玄衿笑着说:“哎呀,那么厉害的人,真想和他比划比划。”

    燕似年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自他成名以来,除了和他齐名的那四位,可没人敢说出要“挑战燕岁”之类的话了。

    玄衿思考起来:“话说回来,燕岁身死,那这当今的天下第一又是谁呢?——天乾榜上有重新划分吗?”

    天乾榜——据传南海之地曾有一灵石,汲取日月精华,受天地滋养,由仙界青遥上仙雕琢,刻写下能以渡劫飞升之人姓名,即为‘天乾榜’。大概是机缘难觅,修士换了一批又一批,总之百年来,天乾榜不过空碑一座,毫无动静。

    或许是天道有眼,天安十九年,横空出世五位天才。

    要真说起来,其实五位各有千秋,只不过天道格外眷顾燕岁,那他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自他成名到身死,榜首的位置无人撼动,也不怪后人将他一遍遍传神歌颂了。

    被玄衿这么一提,倒是勾起了燕似年的兴趣,他也十分好奇如今的榜首是谁。——是一直想同他一决高下的刀修,还是以傀线绞杀之术闻名的定澜楼楼主?亦或是那位莲池水榭的大小姐?不然就是神祷阁的那位大祭司了。

    燕似年细细盘算一番,这四人不分伯仲,谁第一都不意外。所以当玄衿问及时,燕似年诚实回答,都可能。

    玄衿瘪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失望。燕似年看得出,眼前这位姑娘的实力极强,不容小觑,但似乎是个武痴......和以前的他极像,或者说,大多剑修都是如此,毕竟连他的好友都曾言“不近女色,也不好男风,我懂了,你八成要和你的剑过一辈子”。

    当时燕岁是怎么回的?哦,对,“多谢祝福”,他是这么说的。

    至今他都记得好友嘴角抽搐、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月色渐浓,流光洒下,投下树枝杂乱的黑影,玄衿见天色已晚,说:“先找个地方歇息吧。”她指着前方,远处隐隐约约露出橘红的火光,“那儿有个村庄,不如去借宿一晚。”

    燕似年点头,二人便朝着村子走去,走了不过十余米燕似年便发觉不对,不知何时,周边聚拢起雾气,像是在慢慢包裹两人般,使得视线受阻,可见度不过五步。

    玄衿也察觉怪异,“这雾气不对。”她一掌拍出,将雾气打散,然而几秒内,散去的雾气又聚了回来,似乎是有东西阻挠,不让人靠近村子。

    这倒是奇了,好好的突然出现迷雾,难不成有人在此地留下阵法?不过这种情形,更像是有妖邪侵扰。

    连月光都被迷雾掩盖,玄衿点起一道火折子,在前方开路,正色:“这雾气来的诡异,偏偏在我们靠近村子时出现,多半是有人布下的,要么是为了保护村子,要么是防止村中的人离开。”她转头看向燕似年,“如何?还要去吗?”

    燕似年有些意外,这姑娘脑子转得挺快,倒是聪明。“都走到这了,怕也是没有回头路了。”燕似年说。

    “行,那你跟在我身后。”或许是燕似年“武艺不精”的说法,又或是的确看起来弱不禁风,玄衿把他划分为需要保护的对象了。

    向来都是保护他人的燕似年:......

    这身份转换的,还有些不适应。

    朝着先前出现村子的方向走去,越往里走雾气越浓,玄衿以魔力化作火焰丢去,也被面前的浓雾吞噬,这更加确定了方才的猜测。这时,燕似年忽觉得手中缰绳一紧,侧头一看,身旁的白马不断后撤,十分抗拒继续往前走,似乎惧怕着什么。

    “到了。”玄衿出声。

    燕似年闻声望去,二人已走到村口,木制的大门摇摇欲坠,显得破旧,顶上的牌匾刻着“古陵村”,字体也有些掉色,朝里看去,道上空无一人,整个村子被一种静谧笼罩。

    燕似年将白马拴在村口,随玄衿踏入村子。

    街道上寂静非常,瞧不见一个人影,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连灯火都不曾看见。“奇怪,分明当时是看见灯火了。”玄衿喃喃。

    燕似年也有几分捉摸不透,难道看见的火光是假象?刻意引着他们前来?

    “欸,燕兄,那是不是个人?”玄衿唤着,燕似年朝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迷雾中有一道黑色的轮廓,看起来像个人影,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燕似年颔首,玄衿便快步上前,人影渐渐从雾中显露,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这位婆婆,我们途经此地,想要借宿一晚,却见村中貌似人烟稀少,敢问村中发生了什么?还有这雾,可是有人布下的?”玄衿笑得亲切。

    可过了好一会,都没听见老者答话,玄衿皱眉,有些疑惑,是自己说错话了?

    “不用问了,她说不了话。”燕似年突然出声。

    “什么意思?”玄衿不解。

    燕似年双指在老者眉间一点,说道:“她的魂魄,是残缺的。”

    “什么?”玄衿一惊,来到老者面前一看,只见她神情呆滞,眼瞳无神,身形僵硬,尤其像......一只木偶。

    燕似年收回手,说:“魂魄是被夺走的,可能是邪祟吸食。”

    “附近没有邪祟的气息。”玄衿道,“魂魄总不能自己丢吧,而且......喂!”玄衿看着燕似年身后,惊喊一声。

    燕似年即刻转身,此时的雾气淡了一些,头顶的月光得以照亮地面,光线一寸寸铺开,他才看清,雾中静悄悄浮现十几道人影,步伐僵硬,缓缓走来——

    都是魂魄残缺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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