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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泯恩仇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宋司乐摇着骨扇,迤逦而来。

    “司乐大人,”沈绾侧身颔首,蹲身行礼,“是我不好,本想去厨房沏壶热茶,却不想撞见几位大人,被拦住去路,意外纠缠下,竟不小心伤了手。”

    “什么!”宋司乐一惊,一抬眼,竟瞧见沈绾的手指早已是血淋淋一片。

    在他看来,沈绾现在最值钱的就是这双手,若是出个什么好歹,他不仅没法向丞相府交代,更是失去了一棵摇钱树。

    “我的天爷,这、这可如何是好……”宋司乐丧着脸嘀咕,转头看向对面几位男人,“我说几位大人,何苦闹成这样?我可怎么向丞相大人交代啊!”

    “不、不是我们……”几人瞠目结舌,天知道她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根本都没碰到她的手!

    但不管事实如何,他们这会儿都明白沈绾的身份,原来她就是丞相金屋藏娇的那个“美人”!

    他们本就是些小角色,根本没想把事情闹这么大,虽说将军府失势,可圣上现在还仰仗丞相,他们可没那个胆子在这里挖代鄯墙角。

    “真倒霉,这丫头居然是……”

    “别说了,趁事情还不算严重,快想个办法开溜吧。”

    几人小声嘀咕着,忙朝宋司乐赔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就是借我们十个胆,也不敢冒犯丞相大人!宋大人,您帮帮忙,我们兄弟几个朝这位姑娘赔个不是……”

    眼前几人都是司里常客,宋司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遂使了个眼色,“哎呀,姑娘虽是个好性的,可这双手毕竟是要弹琴给丞相大人听的,这若是伤着了,不知多久才能好!”

    几人听懂宋司乐言外之音,忙从怀中掏出银两,“这是我们几个一点心意,只盼宋大人能用最好的药给姑娘治伤,若是不够,我们回头再送来,姑娘的手伤要紧,只是切莫惊扰了丞相大人。”

    宋司乐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用布帕一盖,笑道:“想来几位大人也不是有心的,我心里有数。”

    几人听着这话千恩万谢,也顾不上凌娩,忙灰溜溜离开了。

    宋司乐揣紧怀中银子,回头细细瞥了眼沈绾,目光在那双手上停留片刻,遂吩咐小厮去外面请大夫,又装模作样关心几句,方才离开。

    “怎么,还不走?”

    “什么?”凌娩如梦初醒,不可置信回望过去。

    沈绾由着小丫头扶着,乜着眼,“大夫马上来了,你手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下?”

    “不、不用你管。”凌娩绷着脸,动作僵硬将手背在身后,她可不想担沈绾的任何情。

    “我也不想管你,”沈绾无奈轻嗤,“这种时候逞强没好处,你那伤如果不疼,就继续受着吧。”

    沈绾果断转回头,没再理会。

    不多时,蓄着花白胡须的大夫提着药箱前来,沈绾解开脚腕绷带,靠在桌边,请大夫诊脉。

    “姑娘的身子已然好了大半,脚上的伤再疗养半月,就能痊愈了。”

    “多谢大夫。”沈绾颔首道谢。

    大夫起身合上药箱低眉还礼,捋须道:“欸?老夫来时听说有位姑娘伤了手,怎的只是脚伤?”

    沈绾一双干净白皙的手支着脑袋,懒懒道:“唔,手伤的那位在门外呢。”

    说着,扬起下巴点了点门外:“你到底还打算站多久?”

    片刻后,虚掩的门后缓缓走出一人,凌娩艰难移着步子,一点点挪进来。

    沈绾没有多言,向大夫示意,凌娩极为别扭地撅撅嘴,没再移动步子。

    “再矫情,你的手就别要了。”沈绾轻飘飘落下一句。

    原来凌娩一路走来,一直用裙角布料缠着手掌,可那块布巾此刻早已被染得鲜红一片,甚至透过布料与手腕的缝隙处不断往下滴血。

    凌娩终是耐不住手心刺痛,由着大夫一点点揭开布巾,只见血肉模糊的伤口处还夹着几块未清理干净的碎瓷片。

    大夫一点点耐心处理着伤口,深入血肉的瓷片拔出之际,凌娩银牙紧咬,余光蓦然瞥到沈绾安然无恙的手,惊呼:“你……”

    “一点障眼法罢了。”沈绾张了张手。她若不这样,宋司乐怎好帮着她们说话,那伙人又怎能善罢甘休。

    “你别以为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凌娩瞥过眼,“我告诉你,只要看到你这张脸,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讨厌。”

    沈绾不以为意,“正好,上完药就赶紧走,我也不想看见你。”

    房中一时静默无声,老大夫不知这二人到底有什么过节,硬着头皮处理完伤口,又简单嘱咐几句,方起身告辞。

    凌娩踌躇片刻,欲转身离开之际,终是忍不住开口:“为什么帮我?”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沈绾幽幽抬眸,声音清冷,“为何要害三姐姐?就为了报复我?”

    “不是,我……”凌娩欲言又止,心中挣扎片刻,低叹道:“是,我承认,当初提议让沈葭入宫,的确是我说的,她一个瞎子,我也只想着让她进宫受些折腾,可我根本没想到皇后娘娘真的会……更加没想害她入狱。”

    说到这,凌娩呼吸渐渐急促,眼角微红,“说到底,是我识人不清,不该听信花月姬的鬼话,现在看来,沈葭这步棋,分明就是用来对付你的。”

    “花月姬?”

    凌娩吸了口气,“你应该知道皇上新纳了位西域美人为妃,花月姬,就是她的名字。”

    沈绾若有所思:“那天在马场,我见过的。是个美人。”

    “这女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可以说,她是条彻头彻尾的毒蛇。”

    沈绾眉梢轻挑:“蛇蝎美人?”

    凌娩不置可否,拧眉叹道:“我沦落到这里,也是拜她所赐。”

    “那日花月姬邀我去太液池赏花,正好碰上皇后,她身子渐好,便与我们一道同游。半途皇后的发簪不慎掉落,正巧被花月姬捡着,她递给我,让我给娘娘簪上,我当时也没多想,可就在我簪花的时候,忽然有股力量从身后闪过,不过一转眼,皇后竟突然跌倒在地。

    当时场面混乱,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谁知道这么一摔,肚子里的孩子居然就没了,皇后也因为失血过多崩逝。皇上大怒,责问事故起因,那女人竟一口咬定是我推了皇后。当时虽有许多宫女太监在场,可我并无人证,而且当时确实只有我站在皇后身边,我百口莫辩。

    想来那女人是早有计划,皇上对她极为宠幸,对她的话更是深信不疑,根本不听我解释,所以我才被……”

    凌娩咬紧下唇,黯然垂眼,遮住了眼角湿意。

    沈绾听完前因后果,眉头蹙得更紧。

    若说这位花月姬只想争宠,可刚一入宫便借刀杀人,栽赃陷害,实在有违常理。这更像是……提前谋划,精准执行。

    况且自己跟这位美人从未谋面,她即便想争宠,又何故要针对自己?这背后似乎另有人操控……

    “有什么可哭的?”沈绾不耐,手边递去干净帕子。凌娩这回倒也没矫情,用未受伤的指尖夹过帕子,拭了拭眼角。

    二人对坐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

    “有话就说。”

    凌娩抿了抿苍白的唇,“那些人的话……”说到这,没有再继续。

    那些话就像根根荆刺,虽不显眼,却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这一年来,她竭力使自己忘记国家的破亡、俘虏的屈辱……乃至父亲的死,可今日发生的一切好像又把那些刻意掩藏的东西重新摆在眼前。

    高居贵妃又如何,她不过是拓摩人手里的玩物,说丢弃即可丢弃,一朝跌落,她曾经的求生与自保,在世人看来不过是骨子里的低贱与谄媚。

    在某种程度,她的软弱与父亲的坚守,竟如此鲜明讽刺。

    “什么话?”沈绾漫不经心道。

    “就……”凌娩唇边翕动几下,重又垂下眼,“没什么。”

    “那些恶心蠹虫的话,只会脏了耳朵。”沈绾用指腹抵了抵额角,“今晚那人多半是南边来的探子,他潜伏在京都定是别有目的,所以那些话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女人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同样,一个人的人格也不在于旁人的言论中。你是什么样的人,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有自己最清楚。”

    沈绾的话犹如一记响雷,在凌娩心头一震。

    她怔了片刻,忽喃喃道:“沈绾,你真是狡猾……”

    狡猾到让她有些恨不动她,让她多年来的不满和怨怼一时没有宣泄的出口。

    这个她曾经最讨厌的人,极尽刁难想要羞辱的人,竟是她精神崩塌前唯一出言安慰的人。

    真是可笑。

    “什么?”

    凌娩的声音太轻,像一片羽毛拂过湖面,沈绾有些没听清。

    凌娩回过神,深吸了口气,露出一抹苦笑:“我说,你真的很爱多管闲事。”

    一声烛花噼啪而落,房内沉寂无声,沈绾忽而轻笑:“彼此彼此,某人唯恐天下不乱,闲事管到最后还把自己搭进去,那才是真有本事。”

    “你……”凌娩说不过她,瞬间敛起凄色,咬了咬牙,头也不回迈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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