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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秋的往事(3)

    暮春的药香谷浸在青雾里,漫山的辛夷花正开得疯,粉白的瓣子簌簌落满青石小径,连空气里都浮着若有若无的甜苦。

    那是谷底药田里当归与川芎交织的气息。

    白月秋倚在竹篱边,看池月蹲在石臼前捣弄新采的艾草,木杵撞击陶盆的声响混着山雀的啼叫,在晨光里碎成一片温柔的混沌。

    这是她来到谷里的第七十三天。

    池月说这话时,指尖正沾着朱砂在竹简书册上记着什么,墨色顺着腕间的银铃纹路流淌,像条蜿蜒的小蛇。

    白月秋总在这样的时刻想起上京的宫墙,想起自己被禁在宫里的最后一晚,雪片扑在雕花窗上,冻得连指甲都泛青。

    而此刻掌心触到的竹篱是暖的,带着新晒的草木香,池月转头望过来时,眼尾的痣在晨光里明明灭灭,像落了颗碎星。

    "下月初三车队要出谷。"

    白月秋捏紧袖中早已备好的帕子,帕角绣着半枝未完成的忍冬,丝线在掌心勒出红痕。

    池月捣药的动作顿了顿,忽然笑着举起沾满草汁的手:"秋秋你看,今天采的艾草比往年都肥硕,阿娘说用来熏屋子最是驱虫,过几日打猎,我带你去透透气吧。"

    话尾还带着上扬的调子,像山涧里跳跃的溪水,生生将白月秋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嗯…”

    谷里的猎队出发那日,晨露还凝在蛛网上。

    白月秋望着穿猎装的女子们背着长弓鱼贯而过,鹿皮靴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响。

    她们的衣襟上都别着晒干的艾草,腰间悬着盛伤药的小玉瓶,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池月特意换了件靛青窄袖,腰间系着金铃,见她盯着自己的靴子发怔,便恶作剧地晃了晃脚踝。

    "别看啦,这双鹿皮靴还是去年冬天我跟着王奶奶打猎时自己鞣的呢。

    马车是新扎的,车辕上缠着新鲜的忍冬藤,淡金色的花苞垂下来,扫过白月秋的鬓角。

    池月握着缰绳的手背上有浅褐色的晒痕,指腹还留着采药时被荆棘划破的细疤,却偏要腾出一只手来,时不时往她怀里塞颗蜜渍的梅子。

    马车碾过落英缤纷的小径,两侧的辛夷花树像被春风吻过的云,花瓣扑簌簌落在车篷上,像下了场无声的雪。

    行至谷中最开阔的草甸时,池月忽然勒住马缰。

    远处的猎队早已消失在松林里,唯有山风卷着蒲公英掠过青草地,在她发间沾了几星雪白。

    白月秋看着她跳下车,裙摆扫过及腰的野草,忽然想起初见那日,这个女孩也是这样笑着向她伸出手,掌心躺着颗紫黑色的野莓,汁液顺着指缝往下滴,像滴着血的星辰。

    "秋秋你看!"

    池月举着朵鹅黄色的野花跑回来,花瓣边缘泛着细碎的金,是谷里特有的金盏菊。她蹲在马车边,鼻尖沁着细汗,发间还别着片松针。

    "这花长真好看~"

    说话间已轻轻拨开白月秋鬓边的碎发,将花簪在她耳后。

    指尖触到耳垂时,白月秋猛地一颤——那是自上京变故后,只有她这样温柔地触碰自己。

    宫墙里的岁月像幅褪了色的画,记得母妃总说她的耳垂最是小巧,像新剥的荔枝。

    后来被禁足,连宫人递来的汤药都带着冷意,哪里还有人这样近地看着她,目光里盛着比阳光更暖的温度。

    池月的指尖带着草药的清凉,发间的松针蹭过她的额角,痒痒的。

    她忽然看清对方眼下淡淡的青影,想起这些日子里,池月总在她噩梦惊醒时,披着外衣坐在塌边,用浸了薄荷的帕子给她擦额角的汗。

    "真好看。"

    池月的声音忽然低下来,指尖还停在她耳后,迟迟不愿离开。

    白月秋抬眼,正撞进对方亮晶晶的眸子里,像盛着整个药香谷的晨露。

    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颤动,像只怕冷的蝶,而唇角那颗痣,此刻正随着微笑轻轻扬起,勾着她的视线往下,落在那片泛着粉润的唇瓣上。

    喉间忽然发紧。

    白月秋想起昨夜在药房,池月踮脚取高处的药罐时,露出的那段纤细的腰肢,浅青色的衣料被风掀起,露出肌肤上淡淡的药渍。

    那时她忽然就想伸手触碰,像触碰这谷里最柔软的云,却又怕自己掌心的茧子会划破这层美好。

    此刻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拂过脸颊,她忽然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像要挣破胸腔。

    第一个吻是猝不及防的。

    白月秋甚至没来得及眨眼,唇上已覆上柔软的触感。

    池月的金铃在膝头轻响,像惊起的鸥鸟振翅,而她的手还停在对方肩头上,指腹碾过猎装下细腻的肌理。

    药香混着花香涌进鼻腔,她忽然想起冷宫的冬夜里,自己缩在破旧的棉被里,闻着远处飘来的烟火味,那时就想,若有一日能被这样温暖地抱住,就算立刻死去也是甘愿的。

    “嗯…”

    池月的舌尖轻轻掠过她的唇缝,像山溪漫过光滑的鹅卵石。

    白月秋浑身发僵,忽而惊醒…正要后退,腰间忽然多了只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往怀里带。

    池月的金铃撞在她胸前,发出细碎的响,而那个吻却越来越深,像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连呼吸都浸了对方的温度。

    "别怕。"

    池月在喘息间低喃,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睫毛上还凝着金盏菊的花粉。

    "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像谷里的雪兰,开在最冷的石缝里,却比什么花都好看。"

    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腰后未愈的旧疤,那是逃出上京时被箭簇划伤的。

    "她们说你是未知的危险,可我知道,你只是迷路的小兽,需要人好好护着。”

    白月秋忽然眼眶发涩。

    自失去了皇恩那一刻,再没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像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想起在冰冷的宫里,自己数着砖缝过日子,指甲缝里嵌着霉斑,而此刻池月掌心的纹路正熨帖着她的脊背,像在抚平所有的伤口。

    远处的松涛声忽然近了,阳光穿过花树,在池月发间织出金网,而她唇角的痣,正随着微笑轻轻颤动,像在诉说无数未说出口的情话。

    第二个吻是她主动的。

    指尖穿过对方汗湿的发间,触到后颈处细腻的绒毛,池月的金铃在两人之间摇晃,撞出细碎的响。

    药香谷的风忽然静了,唯有远处溪水叮咚,像在应和着心跳的节拍。

    白月秋忽然明白,那些午夜梦回的惊惶,那些不敢触碰的自卑,在这个吻里都化作了绕指柔,池月的掌心是暖的,怀抱是暖的,连落在唇上的呼吸,都是带着药香的暖。

    当猎队归来的号角在山谷间回荡时,白月秋的鬓边还别着那朵金盏菊,花瓣已有些蔫了,却依然固执地绽放着。

    池月的猎装上沾着草籽,却偏要牵着她的手,在开满蒲公英的草甸上躺着,金铃响着,惊起藏在草叶间的蓝蝶。

    她忽然想起自己写在帕子上的话

    (下月出谷,我想回家)

    可此刻看着池月发间的阳光,忽然觉得,或许真正的家,从来不是那座吃人的皇宫,而是眼前这个愿意为她摘下悬崖之花的人,是这弥漫着药香的山谷,是彼此交叠的心跳声里,那个温暖的归处。

    暮色漫进谷里时,两人坐在溪边的老槐树下。

    池月用溪水洗去她耳后的花粉,指尖划过耳垂时,故意轻轻掐了一下,惹得白月秋轻笑出声。

    水面倒映着满天星斗,像撒了把碎钻,而远处药田里的萤火,正提着灯笼慢慢飞过来,停在池月发间的金铃上,像缀了颗会发光的露珠。

    "秋秋,"池月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的指腹:"别走了,好不好?"

    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颤音,像怕惊飞了掌心里的蝴蝶。

    白月秋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却原来,池月早就看穿了一切,却依然用最温柔的方式,接纳着她。

    指尖抚过对方掌心的疤,那是前日采药时被荆棘划的,她忽然低头,在那道浅红的痕上轻轻吻了一下。

    "好…"

    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蒲公英的绒毛。

    "不走了。"

    池月的眼睛忽然亮起来,像被点亮的灯笼,下一刻就将她扑倒在草地上,金铃硌得人生疼,却又被紧紧的拥抱揉成了甜。

    头顶的槐花簌簌落着,有片花瓣恰好落在池月唇角,白月秋笑着伸手摘下,忽然发现,这个总说自己好看的女孩,此刻眼中倒映着的自己,正绽放着连她自己都未曾见过的光彩。

    是夜,白月秋躺在池月的竹塌上,听着窗外细雨打在竹叶上的声响。

    身边的人睡得正香,手臂搭在她腰上,指尖还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腰后的旧疤。

    月光透过窗纸,在池月脸上镀了层银边,唇角的痣微微发亮,像颗永不熄灭的星。

    她轻轻抽出被压麻的手臂,摸到枕边的帕子,那半枝忍冬早已绣完,花蕊处还缀了颗细小的金箔,是池月偷偷放在她针线篮里的。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三更天。

    白月秋忽然想起上京的宫墙,想起母妃临走前塞给她的玉佩,此刻正藏在池月的妆匣里,和谷里的药草、晒干的花瓣放在一起。

    玉佩上的蟠龙纹早已被磨得模糊,却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渐渐染上了药香谷的气息。

    她知道,明日晨起,池月会带着她去辨认新采的药材,会在午后拉着她去看药田灌溉,会在傍晚倚着竹篱给她讲谷里的故事,而所有的恐惧与自卑,都会在这些细碎的时光里,慢慢酿成最甜的蜜。

    细雨渐歇,竹露清响。

    白月秋望着头顶晃动的竹影,忽然明白,原……来爱不是掠夺,也不是仰望,而是像池月这样,用最温暖的姿态,将她从冰冷的深潭里捞起,轻轻放在开满鲜花的岸边。

    可,若这日子真如这般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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