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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我不吃鹿肉

    外头嘈杂喧闹起来。过了一阵,又安静下来。

    莫十三模模糊糊的看见先前走掉的少年和他三哥带着侍卫们哗啦啦又走进这昏暗潮湿的屋子里来。少年笑盈盈的说道:“怎样三哥,我说的没错吧,那老东西怎会是省油的灯,这小东西不过他选的替死鬼罢了。”三哥哈哈大笑:“还是十弟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今日这一计引蛇出洞,为兄佩服。”少年笑嘻嘻的摆摆手,自顾走到莫十三跟前,口中随意对他三哥道:“三哥过谦啦。那老东西送给三哥了,想来对三哥必有大助力。”他伸手抬起莫十三的脸端详了一会儿,啧了一声,“这小东西嘛……啧,榨不出啥东西也得物尽其用一下。来人,丢出去喂我的鹰吧。”

    旁边走上前来两人,一人恭敬地递给他一块帕子,一人麻利的将奄奄一息的莫十三架起来往外拖去,血顺着他的脚跟拖出了痕迹。三哥还想说什么,少年丢开擦拭完手指染血的帕子,一把揽住他:“行啦三哥,今夜套出了公孙谷,三哥大功一件。三哥请我喝酒,我去把西北处送来的人给三哥带来,三哥先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三哥伸出手指点点他:“还是你小子懂我。”两人便搭肩而去。

    外面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那侍卫将莫十三拖行了一会儿,转过一荒坡,又将他扛起来前行。莫十三只觉得越来越冷,侍卫每行一步,就有血沫子从他嘴里漫出来,疼痛也在渐渐远去,他迷迷糊糊的想,鹰怎么吃人呢?是自己来撕咬还是切好了盛给它?他感到害怕,两种方式都让他恐惧万分。当侍卫将他扔在笼子里的时候,恐惧达到了顶峰,他用最后的力气拽住侍卫的衣角:“不……别吃……我……”,那侍卫轻飘飘就把衣角拽了回来,一脚将他踹开,嫌恶的拍了拍衣裳锁上笼子骂了声:“晦气。”转身便大步离去。莫十三踹翻在笼子里,顿时昏死过去,再无动静。

    与此相隔不远的大帐中灯火通明,管弦丝竹声不绝于耳。少年一手擒着酒杯眯缝着眼歪在座榻上,懒散的挥开旁边斟酒的侍女,不胜酒力的仿佛随时要睡去。一名眉目深邃美艳的胡姬正在起舞,风情中带一丝冷艳,衣衫暴露却不显低俗,纤细柔韧的腰肢上环挂着一圈细碎的铃铛,随着她的舞步发出奇特的清脆中略带沙沙的铃声。

    一曲舞毕,她端起酒壶朝三哥款款走去。三哥的眼睛从她进帐那一刻起便再没离开过,仿佛早已将她用目光剥了个干净。只见那胡姬走到三哥侧旁,缓缓跪坐,身线毕露。当她倾身斟酒时,一股暖香扑面而来,而她丰满的□□贴着三哥的手臂缓缓而下。酒尚未斟满,三哥便按耐不住,一手将胡姬扯入怀中,用力在她的胸脯和腰身揉搓了几把,呼吸已是急促。少年见状,摇摇晃晃站起来,扶着身边的侍女往账外走:“三哥,慢用,我回账了。”三哥从胡姬玉一般的脖颈间抬起头来:“十弟急什么,三哥的酒不好喝?”少年咧嘴一笑,在侍女腰间一搂,那侍女嘤咛一声面若芙蓉的借力偎近少年怀中:“三哥的酒确实差了些,但侍女却上乘。三哥觉得我急什么?”三哥哈哈笑起来,一手解去胡姬腰带,一边抚上那段细软柔韧的腰肢一边翻身将胡姬压在身下,再不看少年:“好好好,回京再请十弟喝好酒,这丫头便送你了……”少年对着他的背影随意拱手道:“那先谢过三哥了~” 便搂了侍女扬长而去。

    半晌,一名黑衣侍卫悄无声息的进来,在三哥耳边低语了几句。三哥嘴角阴冷对的微微上扬,对他挥了挥手,再次将身下已衣衫尽褪的胡姬压了下去。只见那胡姬白嫩的手臂和长腿从他身下伸出,缠绵的摩挲着盘在他腰间,娇娇浅浅的呻吟声正如塞外的夺魂铃,微微沙哑中透着一丝少女的清亮,落在三哥耳中仿佛强大的催情剂,令他血脉贲张,除了在美人身上起伏不停外,再不能作他想。

    莫十三再次醒来。发现自己骨肉均在,还未被吃掉。身上的疼痛也在提醒他还没死。“醒了?”有人靠近。

    他猛的一惊,想躲开。还没来得及动,已被人按住肩膀。

    “别动,刚上了药,固定了腿。”声线颇为耳熟,语气确是从未听过的温柔。

    他停止挣扎,转动肿胀的眼珠看去,发现竟是先前那朱红华服的少年!不过此刻的他换了一身白衣,是上好的轻软的绸衣。莫十三惊魂不定的看着他,嗓子火烧火燎,一时发不出声音。

    见他不再挣扎,少年手一顿,飞快的松开,略微局促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在他跟前坐下来又说道,“没事了,别怕。”

    莫十三依旧发着抖,忍着剧痛,缓缓往后挪动,想离他远一点。他伸出手想再次按住他,又堪堪停住,温声劝道:“你别动了,会拉扯到伤口,会痛。我不靠近你。

    他招招手,一个侍女走上前来,正是方才他从三哥帐中搂回来的那人:“你嗓子烧坏了,已经给你喂了药,能不说话就不说,将养些时日才能好。她叫倚剑,是我的婢女。”他顿了顿,“你放心,方才是她为你清理的伤口、换的药和衣服,这阵子也会由她照顾你。”

    倚剑对莫十三行了行礼。莫十三没有动,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珠盯着他。少年也不恼,也呆呆的回望着他,跟先前在牢中游刃有余拿人生死的模样判若两人。

    半晌,一旁倚剑轻咳一声,他才挠了挠头,如梦惊醒般的说:“那个……天快亮了,你睡会儿,我就在旁边的榻上,若是不舒服就唤我。”他站起来往右侧的坐榻走去,走到一半又转身对莫十三笑了笑:“别怕,只要不出这帐子,不会有人发现你,等你身子好了,我会安排你离开。”说罢,他便走到坐榻躺下来。

    倚剑吹灭了油灯,只余月光星光从帐顶的小窗照进来。莫十三不敢闭眼不敢动更不敢睡,心中惊涛骇浪。他发现了?他到底是谁?为何救我?他想做什么?

    少年仿佛也难以入睡,在榻上辗转了小半个时辰后,他轻声问:“你,睡着了吗?”莫十三没动静。他便自顾自的说:“我也不知为何想救你。你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说你不想死,让我相信你。突然我就不想看你死了……你真的叫莫十三吗?”

    没有人回答他。莫十三呼吸都很微弱。

    他翻身平躺,将手臂枕到头下,继续说道:“我叫轩辕承,是……家中第十子。在边关打打杀杀多年,但我从未杀过无辜性命。这次也是为了剿灭作乱多年的反贼,才与三哥一同来这守瑶镇擒拿细作。”他停了一会儿,“我和我那三哥不是一路人,我那三哥,那轩辕奕……罢了,不说他,但你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许是莫十三毫无动静,连呼吸都听不见了,他再说不下去。

    安静了一会儿,最后他喃喃说道:“你别怕我,我会护着你。”

    屋子里再无声音。

    “姑娘,姑娘,醒醒。”有人轻轻的唤着,“喝了药再睡。”

    莫十三原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但到底竟是睡着了。伤口被细心的处理干净了,先前的药也发挥了作用,人舒适了不少。睁开眼,睡前那絮絮叨叨的轩辕承已不见踪影,倚剑端着药笑眯眯的立在床头。她十五六岁模样,圆脸圆眼睛,跟她那絮叨主子倒有几分相似,瞧着颇为单纯。莫十三吃力的准备撑起身体,她赶忙腾出一只手扶住:“姑娘别动,倚剑喂你便好。”莫十三呐呐的没敢乱动,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这几年来,呆子、傻子、杠瓜脑子,倒是挺的多。她很不适应。倚剑扶她半靠在床头,一边喂她喝药,一边笑着说:“十爷审公孙谷去了,今日便会有结果。到时候十爷定为姑娘出气。姑娘放心,莫十三已经喂了鹰,等姑娘好起来,十爷定会为姑娘安排好去处。”莫十三垂下眼帘喝药,反正嗓子没好,倒也不必答话。

    如此过了二十来日。倚剑尽心竭力的照顾着她,吃饭吃药换衣换药,事无巨细,温柔体贴。莫十三不必说一个字,她就能明白她想要什么,莫十三竟不知世上还能有如此舒坦的日子可过。轩辕承夜里都会回帐,或早或晚。若是莫十三还未睡,他就陪着自顾自的喝些酒说些话。若是已经睡下,他第二日早上必要陪着用完早膳又自说自话半晌才出去。公孙谷倒是没死,被轩辕奕折磨得半死的吊着命,诱出一头领后,打算一并运回京请功。莫十三很快放宽心来,认真吃饭睡觉养伤,左右她除了一副躯壳,命都不见得多珍贵。若论长相,就倚剑的可爱清秀就不亚于她,轩辕承一副贵公子模样,虽然话多了些,但也知书达礼貌端气贵,多半也看她不上。一时觉得只要不弄死她,倒也无所畏惧。

    这天早晨,莫十三依旧靠在床头吃早饭。一小锅羊肉锅贴、脆香的煎饼、鸡汤面条摆满了一小桌,还有一小盅莫十三尤为喜欢的鱼肉粥。轩辕承昨夜回来得晚,早上醒来就在莫十三床前摆饭布菜,看她捧了粥喝起来,方拿了一只煎饼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她喝粥。莫十三胃口日渐好起来,吃饭不挑食不扭捏,脸上的伤口渐渐愈合,虽仍是太瘦,但眼睛越发灵动,看着鱼肉粥的眼神也颇有光彩。轩辕承正看得欣喜,突然耳朵一动,朝倚剑使了个眼色。倚剑飞快褪下衣衫,只着肚兜,往床上一扑。莫十三还在发愣,已被夺过碗筷,按入被中,只露出一头黑发在外。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十弟可起了?”转眼声音已到账中。

    莫十三身子不由一抖,倚剑的手在被中轻轻握住她的手臂。

    轩辕承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三哥,我要是没起,你可就犯我大忌讳了。”

    “这话说得,三哥也不是外人,有何避讳的。”

    轩辕承丢了碗筷,面露不虞。

    “啊哈哈哈,十弟别恼。三哥也是来关心你。我这不是想看看,我那侍女是否伺候还妥帖呢?若让十弟不满意,我这又带了人来……诶?这床上还有一个?”轩辕奕竟毫不客气绕过屏风,直逼床头。

    “啊……”倚剑惊呼出声,将被子往上一拉,仍遮不住光洁的肩膀和小半的胸前风光。她旁边睡着那人仿佛嫌吵,往被子里缩了缩头,一头长发掩去一半,但仍能看出被子下那婀娜起伏的弧度。

    “三哥。”轩辕承冷了脸,“你操心过度了吧,我屋里人你也看得?”

    “呵呵,三哥并无恶意,并无恶意。只是……十弟威武得很呐,竟是一夜御两女,还能让她们俩双双下不来床……”轩辕奕的声音如蛇般冷腻。

    “三哥。”轩辕承厉声打断他,“这里多有不便,还是先请吧。”

    “好好好,我这就走。不过,十弟啊,这明日便要回京,十弟把人搞成这样,带着怕是不便吧,不如赏出来……”

    “我喜欢的断没有送人的道理。”轩辕承站起来截住轩辕奕往床上钻的目光,“三哥如此操心,不如赶紧帮我备辆上好的软榻马车,我好带人回京。”

    “……十弟竟如此长情,难得难得。”轩辕奕缓缓收回目光,“我定给十弟寻辆满意的马车。”

    “谢三哥,请吧。”轩辕承手一挥送客。

    出帐后,轩辕奕立即大声吩咐人去备一辆软榻马车来,交代务必宽敞舒适,而后疾步而去。

    转头一踏进自己的大帐中,便对身边人说道:“去查一查。平日里他一介武夫忠君爱国的嘴脸,何时也这样会玩了?哪里来的人,何时送进去的,姓甚名谁。查个清楚。”那人正要领命而去,只听一道娇声:“三爷可是要查十爷帐里的人?”

    一个仅着薄纱的女子从屏风后款款绕出。那薄纱下竟未着片缕,行走间丰乳肥臀风姿摇曳一览无余,更妙的是她那一身薄纱上竟缀满了极细小的铃铛,远看光影闪烁铃声独特悦耳,走近来暖香扑鼻,竟是多日前那胡姬。听命的人忙低下头去,轩辕奕则眼神一暗心神一荡,待胡姬走近前来,即刻将她搂入怀里上下其手。女子轻笑起来,推搡着轩辕奕跌坐在长椅上,她亦随即跨坐其腿上,红唇微启,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三爷不知,奴家还有一妹妹,虽不是亲生,却也生得娇滴可人,乃是一个妈妈带大。你那侍女服侍十爷离开那夜,在门口撞见,便被一同送了进去。”轩辕奕回过头去捕捉到她的红唇,渴极了一般吮了几口,就贴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一边不断轻吻一边问:“哦?倒未曾听你说起……为何未曾带给我也看看?”胡姬娇嗔道:“三爷有奴家还不够……竟还想着奴家的妹妹!也罢,三爷等着,奴家这就换她来。”说罢,便要作势推开他,轩辕奕如何得肯,当即心肝宝贝胡叫起来,渐渐忘乎所以的酣战起来,把她那妹妹忘到了九霄云外。

    一旁待命之人见状,不敢再待,赶紧低头退出帐去,草草打探问明这胡姬送来之时确实身边还带有一女,与其说是妹妹,不如说是胡姬的婢女,容貌身段自是与这胡姬相差甚远。当夜也确是与斟酒的侍女一同扶了十爷而去,再未出现。想来定是被十爷留在了帐中享用至今。打探之人便当天夜里寻了无人之时,将这番情形说与轩辕奕,就此作罢。

    话说早晨这十爷撵走轩辕奕后,却因着那些混账话,颇为尴尬的立在帐中不知该如何收场。他虽年仅十九,但早已带军多年,什么混账场景没见过。早年在京中闲散时,他那混账三哥四哥带他去过的花酒场子也有百八十场,早就见怪不怪。可他在莫十三面前却仿佛愣头青,为刚刚那几句不咸不淡的荤话尴尬得挠头。

    莫十三半天没听见动静,便自行钻出被子,倚剑也静静的披衣下床立在一侧。她靠在床头,看了轩辕承一眼,面色平静,还用手指了指刚未吃完的粥。轩辕承立刻为她端到手上,看她吃起来香甜如初,稍稍宽了心:“你慢慢吃,再用些锅贴,我、我先去忙了,晚些让人给你送烤鹿肉。”说罢扭头就走。

    “轩辕承。”莫十三的声音还有些嘶哑,“谢谢。”

    轩辕承惊喜的转过身,看见莫十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不由得往前奔了两步:“你、你嗓子好了?”

    莫十三点点头,微微一笑。这是轩辕承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笑,那笑意从她眼睛里溢出来,涌进他心头,他的心就仿佛被泡进了温水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不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笑,却是让他最为心软的笑。

    “我不吃鹿肉。”莫十三看着他,“还有,我叫莫言默。”她的记忆在撞到桌腿后,渐渐有了起色,虽然还杂乱无序、怪状莫名,但总归是好过一点不记得。

    “好好、好。不吃。”他傻傻的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们不吃鹿肉,莫、莫姑娘。”

    “叫我阿言吧。”

    “好好好。阿言。阿言。”他反复叫了几遍,仿佛如获珍宝,“阿言,我这就去让人把鹿放了。”

    他奔了出去。停在门口踯躅了一会儿,又折了回来,“阿言,明日跟我回京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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