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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那日过后,春本树存了最近通话里的那串号码,新建联系人:冬雨。

    一周了都没有拨过,但WeChat对话框里的话题显然多了起来,互道早晚安是基本项,多出来的部分公私参半,或是说公私不分。

    林冬雨今天说开了董事大会,新品上线势头不错,她受了褒奖,但董事们还是很可怕!!!明天讲应酬去了一个农家山庄但饭菜很难吃,后天道母亲出差了所以她还要在北京多待几天。

    她猜林冬雨的工作时间时而紧绷时而宽松,发讯息的时间很不固定,而自己的时间相对没有弹性,有时打开对话框对方已经塞满一页了,春本树通常会先愣一秒,再莞尔而笑,一一引用回复。

    有时大半天还等不到新讯息的进入,她会主动联系,平安夜公司发的苹果、回家路上看到的圣诞老人都被她拍下来传达给对方,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一句提醒——出门要穿厚衣服。

    她还是下单了林冬雨设计的那款眼镜,这一次是使用员工折扣的,毕竟她近视眼,买副眼镜无可厚非。

    一眨眼,元旦假期就来了。

    十二月最后一天也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公司开始放假,春本树临时决定乘飞机去往北京。

    天气欠佳,在空中盘旋许久,好歹是落地了。

    到达时间是晚间十点半,从室内走到室外的出租车上客区,眼镜瞬时起雾,她擦拭后戴上,飘雪自夜色中落下,洒满视线所及。

    嗅到冷冽空气时还是有几分不适应。

    离开的那天,她真的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踏足北京。

    可是林冬雨傍晚发来语音说:“itsuki,北京下雪了,我有点想你。”

    在不请自来这方面,春本树已然不会觉得是个惊喜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林冬雨说而已,现在她们的关系处于一个很朦胧、需要摸索的阶段,前方的路不清晰,但目的地很明确。

    她只需要朝着林冬雨的位置慢慢靠近。

    因为不想在门口被保安处询问,她在别墅区门外几十米的位置下车,边慢慢地走边思忖——是电话联系她:“我在你家大门口。”还是微信随意提一句“来北京旅游路过你家。”,一辆车缓缓从侧面驶过去。

    她望去,一辆加长商务车停在大门口。

    从驾驶位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撑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遮向后座车门。

    春本树的心突然跳得很猛烈。

    她要见的人果然从车上下来。

    长发微微卷曲自然垂落,有几缕被风吹到胸前,穿的还是黑色露肩高叉裙,露出的肌肤如同每一秒都在下落的白雪,在淡淡的灯光照耀下更显圣洁,春本树挪不开眼,但眉毛已经皱起来了。

    冬夜的气温太低。

    又见她回身进车厢,再转身时手里多了一件羽绒服,没几秒钟就穿上了。

    长款的,穿在她身上很像企鹅。

    她同身侧的人低语几句,独自从伞下离开,男人上车将车驶离。

    春本树确信,林冬雨从某一刻开始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因为下一瞬间她就快步过来了,穿着高跟鞋,步伐有几分不稳。

    春本树比她走得更快。

    距离近到可以看到眼前人睫毛上的落雪,同时春本树闻到了她身上酒精的味道。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冬雨整个人抱了上来,她的手很凉,但脸颊很烫,春本树下意识地搂紧了她。

    群舞的雪花不孜不倦飘落,而后,一阵灼热的呼吸拂在耳畔。

    “itsuki,我会变成很厉害的人的。”

    她无故来了句这个,说得迟缓,但春本树听得很清楚,好像就懂了,她说的想要随心所欲一次是什么意思。

    “fuyu。”她不由自主地唤她名字,不时抚摸发丝,真心实意地安慰,“你已经很厉害了。”

    “还没有,还不够…”

    她微醺地摇头,微微挤压到另一个人的脸,莫名制造出了脸颊吻。

    春本树听着很不是滋味,不禁微微红了眼。

    “要到什么程度才够呢?”你已经很辛苦了。

    “等我强大到aimless不能没有我的时候,等到aimless需要我来接手的时候…”

    春本树哑然,轻轻抚拍她的背。

    人们生来存在些许定数,每个人都有世俗意义上的起跑点,林冬雨站在了那个比普通人距离终点更近的起点上,如果她要沿着既定道路走到最后,也是应该的。

    “fuyu来做决定就好。”

    可是,林冬雨抱她更紧,口齿清晰道:“itsuki,那个时候我的人生也该由我自己来接手了对吗?”

    春本树的面容出现疼痛的神色,她抿唇,郑重地问:“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

    拜托你,告诉我。

    她却不再有回音,趴在自己肩膀上像是睡着了。

    但春本树知道她没有,忍住心口微微泛疼的针刺感,她说:“下次能不能少喝一点点?”

    “好,我会很听你的话的。”

    她无奈的音色又响起:“好奇怪,回国之后狼狈的时候总是被你看到。”

    “但能见到你我很开心,itsuki来北京是…”

    春本树眼睛更红,不假思索地答:“想和你说新年快乐。”

    如果天不遂人愿,那她只希望她快乐。

    “新年快乐,林冬雨。”

    祝你快乐,祝你得到所有想要得到的。

    她从温暖的环抱中退了出去,抬起眼帘,声音融在冰雪里:“itsuki,我们回家吧,跟我回家。”

    春本树却听得心头滚烫,捧着她的脸,俯首吻去。

    “这是给fuyu的新年礼物。”

    她给自己争夺酒精的行为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春本树第二次进她家却不能分神去找和五年前有何不同,因为林冬雨直接拉着她的手上了二楼。又在卧室门关的那瞬间开始造次,春本树没有任何想要制止的举措,如果她会因此快乐的话自己乐意奉陪。

    衣物随地掉落,眼镜不知何时被林冬雨摘下,又在唇齿较量中用背推开了一扇门,双方不着寸缕地进了卧室里的浴室。

    当春本树略施力道地啄食她脖项,留下印子才罢休时发觉,原来她的渴求并不输于林冬雨。

    私以为放恣渴求滋生,偏偏棋逢对手,林冬雨跌荡放言,又言行合一将她的思想虏获。

    于是肢体听令于人,指尖行使狂妄之举,熟稔与陌生相悖又结合,一分一厘煽风点火,触及抖颤时终是投其所好,亲密之事要与心爱之人造就,手臂的一次摇撼引起一次心脏的震颤,难以忍受的风情之语软糯却推波助澜,几度掀起风波。

    林冬雨肆意后失声,泪如泉眼,或许是羞于显露狼狈的模样,她偏头,窗外雪落不尽,而室内大雨瓢泼。

    又是新的一年。

    晨边才相拥而眠的两个人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春本树听见枕边人用十分冷淡的声线回复对方,将这几天的行程推到假期之后,明明之前很喜欢赖床,现在却可以闭着眼睛清醒地讲话了。

    春本树还没摸到眼镜,挂了电话的人又钻进了她的怀里,哼唧了两声,没一会儿呼吸又平稳了起来。

    再睁眼已是中午,春本树在厨房准备午饭,听见身后急切的脚步声,走出去看,只见林冬雨穿着睡衣从楼梯上跑下来,都怕她快摔了,下意识喊:“fuyu你走慢一点!”

    她就停在那个台阶上,递来惆怅的眼神,“itsuki起床怎么没有和我说?”

    春本树抬头仔细看她,瞥到那白颈上的红痕,自觉有些过分,下次还要这样做。

    “刚准备上去叫你。”笑答,又问:“洗脸刷牙了吗?”

    她摇头晃脑,说:“我现在去洗!”又转身飞快上楼了。

    春本树盯着她的背影不自觉笑了两声。

    午饭摆好盘端出来,她碰巧下来,发尾有点湿,应该是刚洗过澡,可能是发现了脖子上多出来了什么,换了一件高领毛衣。

    通过林冬雨上扬的唇角得知她心情很好,只是在看到午饭是牛肉盖面配鸡蛋涌现出几分凝重,又快速敛下。

    面吃了一半,鸡蛋仍完好无损。

    注意到她握着筷子却迟疑着不去捅破,春本树随口一提:“好久没做溏心蛋了,不知道有没有控制好火候,fuyu快尝一尝。”自己这份没有鸡蛋,倒不是故意的,而是冰箱里正好只剩一个。

    林冬雨嘴角微微翘起,“哦~”她拉长音节,终于动筷。

    下午她们没有出门,春本树觉得外面大雪纷飞,开车不安全,而且某人的手机时而震动。

    “我不会走掉,我准备找一部电影出来看,你快去处理工作。”

    看她视线还挂在自己身上,春本树又提议:“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好,那我一会儿下来。”她这才不情愿地去书房。

    却不想这一会儿时间里,响起门铃声。

    春本树的第一反应以为是林董事长回来了,说不紧张是假的,而紧张和害怕的区别或许在于,害怕会令人想遁地逃走,而紧张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她扬起友善的笑容开门,却是不速之客。

    他怀里捧着鲜花,右手提着礼盒。

    眼神里先是惊讶,再是挂起笑意,“你是?”

    可能是觉得不礼貌他又自我介绍起来,“我是冬雨的朋友,她在家吗?”

    春本树侧身让他进门,“林总监在家,我是她的下属。”

    话音刚落地,脚步声愈来愈近,“你怎么来了?”

    春本树回身看她,她眉头不经意间紧锁,显然林冬雨并没有接到保安处的电话。

    也就说明这男人有自由进出这个小区的权利?

    三个人移动到了客厅,春本树避开一些距离,目光却盯着他把礼盒放在地板上,将花递向林冬雨,“伯母说你今天休假,我想邀请你吃个晚饭。”

    林冬雨没接,简截了当,“抱歉,我今晚有约了。”

    他讪讪收了回去,自以为很有风度地问:“是很重要的约吗?”

    “其实是今晚要举办慈善晚会,父亲想要邀请伯母和你去参加,没想到伯母出差了。”

    “我没有收到邀请函。”

    “是的,我爸让我亲自邀请你。”

    “下次这种事情还希望令尊提前说明…”

    “伯母也觉得你可以代替她出席。aimless是我们很重要的合作伙伴,后续还要展开新的合作,还希望冬雨今晚可以到场。”

    春本树能感觉到林冬雨身上的气压很低,几乎是在男人走出门外的一瞬间,她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妈,你为什么要告诉他家里的地址,为什么要让他进来?”

    “我不成熟?您是觉得提前三个小时告知的工作安排很合理么?”

    “我需要一些私人时间。”

    春本树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只看见林冬雨沉默了很久,电话挂断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希望林冬雨可以主动帮她解答疑惑,可直到放下手机,沉默还在持续着。考虑了很久,还是建议:“这么重要的场合fuyu应该去。”至少重要过她们今晚的约会。

    “那你呢?”她侧眼而来。

    “我?”春本树本来是打算送她去的,然后自己再随便找个去处待着,林冬雨不在家的话,她不会一个人待在这里,可真的被问到的时候,反而说不出口了。

    “我和他在今天之前只见过两次面。”

    “工作场合。”

    “有很多人在场。”

    她边说边走过来,最终在面前半米的位置立定。

    春本树不自觉屏息,她能感觉到林冬雨在一点一点,慢慢地向她靠近。

    “itsuki,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视而不见他带着鲜花和礼物出现在我面前,还心平气和地劝我去的。”

    春本树呆滞地看着她的眼睛,轻易发觉她平稳声线下的气愤,因为林冬雨和她讲话时习惯用通俗易懂的句子,这下却突然说了两个成语。

    可是。

    可是林冬雨说她要变成很厉害的人。

    即使林董只是丢出了一点点让她觉得自己有希望执掌aimless的机会,她想林冬雨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只是会顾忌她的情绪。

    春本树不想成为林冬雨掌控自己人生的干扰项,哪怕这个“不想”会让她痛彻心扉。

    “我没有视而不见。”她声音里掺杂着不自知的低落,凝视着林冬雨白皙的脸,强笑着,“只是我都不知道怎么介绍我自己。”

    林冬雨终是双眉紧蹙,“所以你就说你是我的下属?”

    春本树一时语塞,几次吐息后,轻答:“这是事实。”

    “那我们之间不算事实吗?”

    春本树盯着这样无辜的林冬雨,心中万分无措。五年前林冬雨就以爱之名否定了我们之间,可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因为她们无能为力,因为她和林冬雨始终有一些距离。

    何况,她爱林冬雨。

    爱林冬雨因为爱变得软弱,也爱林冬雨因为爱变得坚强。爱会揭开一切矛点,可春本树发觉,原来爱上一个人,等于爱上了对方的一切。

    她向前一步抱住了林冬雨,抱得很紧,“没有比你更真实的了,也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了。”

    如果有些事情你决定这一生都不说明也没关系,只要你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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