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缘定三生的三】
伽罗自古居于西方尽头天地险恶之处。土壤贫瘠无法耕作,严寒和酷夏交替,族人只能不断迁徙,与传说中的神兽和天罚作斗争。几千年如此。几千年之后,骁勇善战的伽罗人占据了西方大陆,令西方各族臣服于铁蹄之下。伽罗依旧过着游牧和迁徙的日子,但是成为西方族人的首领的伽罗,甚至足以威胁到东方富庶强盛的各个帝国。
伽罗虽有王,但王并没有实际的权力,只是人们膜拜和遵从的偶像,代表伽罗的精神和灵魂。
伽罗真正的权利掌握在三个家族手中。
为首者,乃祭司。祭,乃掌管祈福,祭祀,拜祖,占卜,预言。司,则意味着掌管伽罗一族的税收,粮草,人口等命脉。祭司家是伽罗唯一有代代相传姓氏的家族,姓氏即伽罗。
三大家族中的另外两个家族,一乃将军。作为一个崇尚武力,以铁骑征服天下的民族,将军们则掌握着整个伽罗的军队,也可以决定是否发起战争。另一家族乃文治,在战乱稍平,人们休养生息的年代,文治家族掌管着所有的谋略和国策,决定所有贵族的生死存亡,负责平衡伽罗的各种势力。
将军与文治的势力此消彼长,3大家族各司其职,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政权。在东陆人看来不可思议的政治体制,却能将整个西方大陆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所以,很有可能,我会是将来的将军,罹曳成为大祭司,夏目成为文治。”卺雍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后又笑笑,“不过这个可能性真是很小很小。”
苏卿愣愣地一直望着卺雍微微笑着的脸庞。
“怎么了,小美人?”卺雍勾住苏卿纤细白皙的脖子,美美的在脸颊上亲了一下。
“只是想不出来……温和的卺雍会变成威武的大将军。”苏卿无来由地红着脸颊。
这回轮到卺雍自己发呆。
温和的卺雍啊。被这样形容了。卺雍不知自己嘴边的笑容,该是甜蜜,还是苦涩。只好这样接口,“怎么会呢,我是天生就要做大将军的。这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
秋意渐渐浓厚起来。
下了一场大雨之后,气温骤然降了下来。但是谷朗的讲授是从来不会停下的,卺雍照例还是每天来接苏卿。卺雍是个怕冷的人,这天虽不是很冷,倒是已经穿的毛茸茸了,畏畏缩缩地裹在大氅里,显得娇小了许多。
卺雍进来就扑进了苏卿的暖房,大赞,“你们大颍人真是遭罪的少多了。”
相反苏卿还是单薄秋衣,贴在玲珑的身体上,卺雍不禁问,“苏卿,你不冷吗。”苏卿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之前严厉的女官答话,:“回世子大人,秋季来往伽罗的商队在路上耽搁了,公主的冬装都还没送来。”
卺雍点点头。“秋狩也快到了,我帮你做一件出来。苏卿还是穿白色好看罢?”
苏卿凑近了仔细看,发现卺雍的纯黑的大氅十分名贵,皮毛不知来自何种动物,柔软至极,摸上去尽然没有冰冷触感,有种温温的烫人,仿佛还在活的动物身体上,不禁羡艳地问,“好名贵!很值钱罢?”
卺雍有些自得地笑,“值钱什么,不过是打猎打来的。白色才漂亮,苏卿穿着一定格外漂亮。让罹曳看得直掉口水。”
苏卿只顾着轻轻笑,女官发问,“这么大一件外氅,要用多少皮毛?”
卺雍笑着答道,“白色狸貁是少见些,兴许要猎杀好几次才能做成一件。不过狸貁生性胆小,虽然罕见不好捕杀,但是被追逐着就一定会回到巢穴,只要下好套子跟住了一只,到时候一次就能猎杀到一整窝。尤其是巢穴里幼年没有独立的小狸貁,皮毛最是上等,宰杀之后做些处理,围在颈子里舒适极了。”
苏卿皱起了眉头。却没多说什么。扭头就径自走出去了。
卺雍哑然。女官也面露不悦,“世子大人,猎杀狸貁这么残忍,你就是送给公主,她也不会穿的。”
卺雍沉默了一会儿,神情淡淡地道,“伽罗贵族都是这样打扮。连狸貁都穿不上,我不能让苏卿失了身份。”
这天路上,谁也没和谁讲话。苏卿衣衫单薄,依旧挺直身体坐得端正,卺雍在后面暗自摇头。罹曳自门廊进来,看了看苏卿,一脸凝重地说,“美人,你这样要生病的。”
苏卿吃了一惊。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纨绔子弟没有笑,眼睛里流露出真挚的关心。
罹曳随后走到卺雍旁边,皱起好看的眉头,“卺雍,既然苏卿认了你,你也要多爱护她才是。”言辞之间甚是严厉。
卺雍抿了抿嘴唇,傲慢地说,“罹曳,你莫要多管闲事。”
罹曳漫不经心地笑又挂在了脸上,“哟,这可不是闲事。是男人总不能让自己的心上人任人欺负吧。”
卺雍冷笑,“自作多情。”
罹曳脱下自己的宝石蓝大氅,递给了苏卿。苏卿只是冷着脸,像是没看见一般。罹曳只好将大氅叠起来放在苏卿桌子一边,穿着薄薄的里衣优雅走到了后面去,留下满座的贵族子弟此起彼伏的起哄之声。
“诶,难得我们的罹曳这么柔情呢。”
一个苏卿从来没听过的清澈男声在苏卿耳边凑近。抬眼就看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从来没见过的脸庞,眉眼端正,剑眉星目,唇间的笑容纯美圆润。和声音一样周正不掺杂质的俊俏少年,年纪不足弱冠的短发少年。
少年又笑了一会,“你就是苏卿公主吧?……容貌果然无双,和苏靖一个模子。”
苏卿已然明了这人是谁了。
“哎,可是美人却不懂罹曳心意。”少年自顾自叹气,“都是卺雍和他抢。卺雍又这么坏,欺负可怜的罹曳呢。”
卺雍扑哧一声笑了。“夏目,你回来了。”
少年也大大咧咧笑了,“是啊,千里迢迢的。大颍真远,路上足足走了一个月。真比得上一次远征了。舟车劳顿啊……”
这时谷朗也来了,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问,“苏靖怎么没来。”
夏目赶紧凑了过去,毕恭毕敬地道,“大师,我代他来了。”谷朗面露不悦,“他人呢?”夏目答,“苏公子在我府上修养,昨日染了恶疾,不能起床了。”
本来是平淡无奇的回答,下面的贵族子弟们却都哄笑起来。
苏卿心理不安,苏靖昨日上课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生病了?回头望着卺雍,发现卺雍的表情也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