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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公府

    话说高士廉当晩想起婚约,次日清晨便立即命人往唐国公府送了拜帖,待小厮回来,只得消息唐国公外任,国公夫人也不在府中。

    事急从权,他立马修书,又让小厮去了一趟国公府,吩咐交由府中主事人的手中,代为转达,得知唐国公世子在府中,高士廉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相见。

    日上三竿,高士廉骑一匹瘦小的矮马,从宣阳坊的南坊门入,在南街口转向西,奔行了约一百五十马步,便遥遥望见了前方国公府层叠耸立的云阙高墙。

    高士廉微一夹马腹,那瘦马像是要散架般,无甚力气地嗷嗷嗷数声,急颠两步,向前方屋脊的琉璃瓦闪耀处冲了过去。

    到了国公府门前,高士廉连忙吁一声勒住马缰,跳下马来。

    唐国公府朱红正门前金匾高悬,匾额是红底金字,灿灿金黄的字迹如龙蛇游走,遒劲有力。视线下移,两道朱漆檐柱上挂一对柱匾,同是红底金字金黄边框,匾柱上的书写的是《礼记·乐记》篇的“和以立天下,乐为上下交”一句。

    檐柱后进深一间半处的朱漆高门紧闭,左右两侧分立两个垂首的门童,十六七模样,唇红齿白,门童身量俱长,对面敛足,高约八尺,站立挺直着腰板,稳如泰山,颇有威仪。左边的门房见有客来,连忙拾级而下,含笑接过高士廉手中缰绳,将马牵往角门旁松松拴住,另一人叩响门上的古铜环扣,环扣发出沉闷但厚重的声响。

    唐国公府的门户是三开间,呈山字状,中间正门,左右两扇角门,供日常接待出入。正门长宽皆有丈余,若是两扉同开,撤去门槛,天子车架想必都游刃有余。门扉上边金光闪耀,佛如星辰装饰,每扇五排六列的门钉三十颗,颗颗鸽蛋大小。

    右侧角门朝里打开一个豁口,迎出一名而立之年的管事,须浓髯长,纯色的天青襴袍与小厮的布衬迥然不同,他拱手施礼,四名仆童有序地跟在身后,高士廉甫一弯身,打眼管事身后的四名仆童,他们与门童服装制式保持一致,只在袖口缘边的青色上又多了一圈浅绿,不十分显眼,却有细微差别。

    高士廉随管事从角门进入,众人皆随其后,那两名门房并不跟随入内,高士廉心头疑惑,见门里槛墙旁又立着两人,这二人一个头发花白,一个年纪尚轻,年轻的袖口两道圈,伸手作请,伏低身子走在管事跟前,年老的则岿然不动,袖口只见一圈青色,然而所穿衣料却是软绸,比自己身上的还要精贵,高士廉不禁暗暗称奇。

    一路连廊石阶绵延,花窗处处可见,穿了三扇垂花门,又经一扇八角门,移步换景,高士廉眼前是应接不暇的奇石花树,脚下步履不停,后背微渗汗渍,鼻头突嗅得一股异香,高士廉左右张顾,但见所经轩廊墙壁泛出珍珠灰的色泽,心下骇然,猜想这唐国公府莫不是用珍珠磨粉以麝香、乳香筛土涂刷了泥壁?当真是奢侈至极!

    恍然间,已到中堂前。

    中堂宽敞明亮,面阔七,进深五,门头上匾额书‘德泽后昆’四个大字,不再是金漆染笔,墨色深邃,如龙临渊,更显苍劲。

    从如意踏跺上迎下来一名青年男子,二十年纪,银白紫缎圆领袍,七垂蹀躞带,正向高士廉行深揖之礼。

    “建成拜过高世叔。”

    高士廉还礼,李建成挺身一侧,露出身后原被挡住的两人:“此乃吾弟玄霸与元吉”。

    “还不拜见世叔。”李建成身后二人异口同声“见过世叔。”高士廉回到“不必多礼。”又是一番寒暄,入内后,童子端上热茶,高士廉空出上首,左侧坐着,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对面的三位国公公子。

    最长的唐公世子窄尖长脸,隆鼻高挺,山根直贯眉心,儒秀美目,两片嘴唇略薄,相貌堂堂,他身长七尺有余,与高士廉一般,肤色亮丽,整个人气度端凝。

    另两名少年郎气质殊异,一人十五年纪,一人不过十岁出头。十五的郎君名唤玄霸,穿宝蓝锦袍,十岁的少年叫做元吉,着橘暖色的横襴。宝蓝袍郎君的手抵在鼻下,屡屡咳嗽不止,这小半盏茶的功夫,几乎未见停。他的行动略迟缓,脸色苍白,呼吸不匀;橘袍少年面色稚嫩,阔面深眸,模样有些胡化,看上去不过十岁,跪着却已高过士廉肩头。

    果然,李建成为李玄霸请辞,高士廉赫然应允,李建成在榻上落座,李元吉在他身后跽跪。

    “双亲目前尚在庆州任上,昨夜收到世叔谒帖,深感惶恐,今业已修书送往弘化,还望叔父静候,短则七日,迟则十日,必有回音。”

    他这一言条理分明,交待严整,前因后果说的清楚明白,唐国公夫妇如今不在长安,弘化郡离长安不近,书信十日往返,已是加急后的结果,奈何高士廉这头时间紧迫,这才不得不登门造访。

    他开门见山:“世子只有这两位兄弟?”

    李建成一抹笑意挂在脸上:“除我二弟出外行猎,几个弟弟都在府上。”

    不肖高士廉回话,李建成身后传出浓重的鼻音哼哧了一声。

    这可让高士廉犯了难,李玄霸身体羸弱,李元吉年纪尚小。

    高士廉默默地梳理,二弟?

    “你这二弟何时回来?”

    “哼!”一声更大了,李建成身后的李元吉倏地暴突而起,快步走到高士廉面前,不悦地指着高士廉斥道,“你这老儿岂有此理,来我家里一个劲盘问我家人口情况,谁派你来的!”

    李元吉一番叱问使高士廉错愕不已,李建成连忙赔礼道歉,命人将李元吉拉扯了下去。

    李建成垮下脸,高士廉计算时间,想到还要再去吏部拖延几日,也就无心多待。

    原路返回,管事一路赔礼,高士廉便与先前的管事闲谈起来。

    “你家二公子不在府上?”

    “我家二公子常年随在国公及夫人身边,最为夫人爱甚,前些时日国公回京任职卫尉少卿,公子待了几日便出外游历。”

    “你家二公子可曾结亲?”

    那管事闻言,似乎了然,笑道:“公子在时,有意提亲的车马盈门,府中上下不胜其扰,夫人也曾挑了几家高门问询公子意见,均被公子拒绝了。”

    高士廉反应过来,这府中上下,定是将他当作来给二公子提亲的媒人了。

    只是,此等形势,也由不得他顾及颜面,便又继续追问道:“你家二公子人品如何?”

    相貌自不必述,既然能车马盈门,就算不是貌比潘安,想也有独孤信的侧帽风流,毕竟这李渊的母亲,乃是独孤信的四女。

    那管事稍一斟酌:“二公子自长成以来,少在府中,不过流滞家中数日,颇有决断。”

    说着,已穿过第二道垂花门,午后阳光充沛,蒸的人热汗满身,高士廉抬袖拭汗。

    “我家祖上乃是柱国,武将出身,因此国公数代都重视兵法骑射,我家主公当年雀屏中选才抱得美人归。”那管事说起来,颇是自豪。

    高士廉继续听下去。

    “我家二公子英武过人,尤擅骑射,姿貌伟岸,连公主也是一见倾心。”那管事刚说到此,似是察觉失言,立马转移话题,穿过第三道垂花门,道,“前阵流连不过几日,我家二公子便将府中家丁整饬,这待人接物的门童也由公子筛选迎客,又下令善待老弱,府中上下无不感恩。”

    “我家公子的弓长有九尺,和公子身高差不多了。”说着,他往自己头顶上一下比划,“去年秋猎,我家公子作为千牛备卫,于围场摘得桂冠,你想那可是在满东京的武将子弟中比拼,那第二名跑马整整落后一圈,猎物不及我家公子的三分之一,就知道有多厉害了。”

    这名中年管事说起他家的二公子来,一改沉稳做派,是摇头晃脑,忘乎所以,似乎在他眼里这二公子乃是天上有地下无的绝妙人物。

    不过听他叙述,这二公子确实算的上勇武过人,可不知是否有勇无谋之辈,高士廉虽然欢欣雀跃,但是一想到车马盈门,公主倾心,又不禁担心起来。

    适龄的只有这二公子和三公子,若二公子不肯娶,无垢势必要许给这三公子了。

    “你家二公子名讳为何?”

    “禀大人,我家二公子乃匡扶济世安民之意,取字世民。”

    “李……世民?”

    高士廉捋髯,转眼已至府门口,那瘦马从马厩里引出,口中咀嚼着鲜美的马料,高士廉上马,他如头驴一般乖巧温顺,一路吃的饱了,跑起来也格外卖力,不肖半个时辰,便回到了义宁坊的家中。

    落座后换过长衫,高嫣便赶来探问情况。高士廉将前后一番说辞,高嫣回过味来,手惊的捂在胸前,连连摇头,她已吃了丈夫早逝的苦,怎能让女儿走她的老路,将来孤苦无依,仰人鼻息。

    “若不是那二公子,我誓死不肯将女儿相嫁的。”她斩钉截铁,神色肃毅,不容置喙。

    高士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负手面壁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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