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月光朦胧,刘府里陷入了宁静,树梢微微摆动,耳边时不时响起一阵虫鸣,房屋上面挂着那微弱灯光的灯笼,此外黑乎乎的一片,屋上闪过几道长长捉摸不定的影子。
他们蹲在房屋上面,看着院子里的动静悄悄的没声,王德蒯向后摆手示意可以跳下去,结果往后一看没人。
“哎——”
院子里的一道道朦胧月光映照在莫愁岘欣长清雅的身形上,他那双媚魅的眼睛微眯着目视前方,须眉紧皱,像在思量着什么,没过多久,他唇角轻扬向屋上的王德蒯指了一个方向。
王德蒯望去,前面好似有灯光在亮,手脚轻快的过去,那是刘府主的房间,他到屋里上方轻轻的掀开瓦片,俯身侧耳倾听里面说着什么。
“我们也过去。”
莫愁岘拉着胖子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这时夜里刘府竟然没有安排人守夜,倒是方便了他俩。
站着屋子前,灯光很亮,能照映着里面的人影动作清清楚楚,里面的人推搡着对方,锤打呕骂不止。
见一个头带步摇矮胖的影子用袖子狠狠的甩向对方:“都怪你!让他们不要继续查下去了!”
“我…我也阻止不了了。”另一个影子畏畏缩缩的道。
“窝囊,就是你窝囊才教出这样的儿子。”
刘夫人脸色逐渐变得扭曲,眼睛瞪着府主,疯狂的抓着府主衣领,牙齿咬的紧紧的开口大骂:“你…还我儿!还我营儿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是你,贪图好色!连带我营儿一起败坏!”
她的情绪逐渐暴躁,崩溃的捶打桌子,拿起上面的糕点扔到刘府主的脸上。
“我只是想借他们的手查出是谁杀死了营儿,营儿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啊~”刘府主捂着脸抽泣道。
夫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开始颤抖,手指紧握拳头,承受不住内心的怒意:“混蛋!是你害死了营儿,连营儿的事都快要瞒不住了。”
“我…夫人…”
夫人突然想起小蝶的事猛地气急上头,捂着胸口指着他说:“你连小蝶都不放过!你…”
“我那只是一时糊涂啊夫人,夫人,你可要原谅我…我再也不会了。”刘府主吓得膝盖下跪,他也没想到夫人竟然知道这事,吞吞吐吐的求着说。
“小蝶照顾了我多年,对我有恩,甚至不久就要许婚配,你要毁了她吗?禽兽!”
“我…我打死你。”夫人再也忍不住暴跳如雷,掐着府主的耳朵殴骂。
“夫人,夫人!冷静冷静,我还没动过人小蝶呢…”
“别打了!夫人。”
看着里面的人拿了个棍子狠狠的抽打嗷嗷大叫,莫愁岘见时间差不多了,捡起脚边的石头拿在手上掂量掂量后扔向王德蒯让他离开,自己背着手悠悠的转身离去。
潘谷阳八卦的竖起耳朵,听得嘎嘎乐呼,一不小心就入了迷,连他们啥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哎!哎哎!不要我啦?什么玩意…走了也不说一声。”
第二天早上,他们在刘府门前汇合,没有王德蒯在他们进不去,已经封府了。
“早啊大人,昨晚睡得可还好?”莫愁岘看着他不停的打哈欠徐徐的走过来。
“想了一夜没睡着,莫公子可想到凶手是谁了?”
“在下愚昧,还请大人多有指点。”
“走吧,进去看看。”旁边的小差帮着开门,请他进去。
莫愁岘听着后厨有些动静,抬脚过去,看着几个侍从不停的哀叫捂着肚子,脸上腿上全是伤痕。
“站住!你这伤是被谁打的?”莫愁岘指着他们那一瘸一拐的腿伤问。
“是老爷,他心情不好时常会殴打下人,我们习惯了,除了夫人不敢动,谁也不能幸免。”
“今日也不知为何心情不好,突然就动手,我们也只能挨着。”
“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
“不仅如此,女的他也不放过!尽是骚扰府内的侍女,甚至倒霉的还会被带到床上!”
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不满意刘府主对他们如此的待遇,趁着王德蒯在不顾及的全把他的事吐槽出来,看来刘府主的品行实在是差。
王德蒯听完之后脑筋动了动,心中存着些疑点,便退到莫愁岘旁边轻声细语的说:“凶手,不会就是自家人干的吧?爹杀儿?我这就去逮了他!”
王德蒯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正要起剑带人去抓,莫愁岘伸手拦住他说:“等等,不是他。”
“嗯?”
一行人又来到了主堂,刘府主一脸没有精气神的样坐在椅子上,他们三熟练的找位置坐,也不过问府主,沉默了好一会儿,谁也不说话,莫愁岘把玩着手上的茶杯。
“大人,这么多天了,杀我儿的凶手还没有交待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大人能否放弃这个案子,折腾这么久心也累,还我府上一个平静的生活吧,大人。”
“凶手,我看着凶手就是你吧!”王德蒯拍桌大怒的说。
“哈哈哈哈哈哈,大人您就这点本事?没有证据你就说我就是我呢。我怎会杀死我儿!我疼他都来不及…”
莫愁岘站起身到中间对的府主行礼,“在下莫愁岘,在此对大人协助查案,就由我来说说这案子。”
“你是小莫掌柜?是刘某招待不周,还请您说。”
莫愁岘将目光望向刘夫人的贴身侍女小蝶:“我有个问题想问小蝶姑娘,这香囊可是姑娘的?我看上边绣着玉兰花,而姑娘手上的帕子也绣着同样的花。”
小蝶一时无措,惊慌着盯他手上的香囊,有些紧张不停的捏着手帕,稳住心态的回答:“是,是我的,公子在哪寻得此物?”
“后院,也就是埋刘公子头的地方,姑娘这是去过后院?”
小蝶张口结舌,肩膀缩了缩想躲避他的目光说:“我无事逛了一下,还望公子能把香囊还给我,小蝶多谢莫公子。”
“哦?那香囊旁边的铲子怎么说?”
“我不知道,人不是我杀的!”小蝶快被问的撑不住了,头摇晃个不停。
莫愁岘淡然一笑安慰她说:“姑娘莫要着急,前几日看姑娘晾晒的衣服,泥土还未清洗干净呢。”
“不!不是我!”小蝶吓得连连后退,精神恍惚的摇头。
“什么?夫人平常待你不薄啊,为何…要下此狠手杀我营儿!”刘夫人听了他说完之后神情木若呆鸡不敢相信指着小蝶说。
“哈哈哈哈哈,待我不薄?夫人你有所不知,当每过几日你就要出府运货查账,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些什么!”
“刘备营他本就该死!背里明里装模作样,侵犯了多少姑娘受不住压力自杀的!夫人你认为她们只是被赶出府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可笑!”
小蝶早已泪流满面,听到夫人的话不由的捧腹大笑,嘲讽着对她吐着诉苦。
那日,刘夫人照常出府运货查账,因为傍晚就要回来了,就留小蝶在府内安排打扫房间,静候夫人归来。
刘备营见小蝶安安静静的打扫庭院,色迷迷的眼神盯着小蝶不断起伏的动作起了心思,透露出一种□□的气息,看着左右没有人,轻手轻脚的在小蝶后面,两手揣摩着伸起摸向她的臀部。
“啊!流氓!”小蝶急得跳脚,想拍开身后的人。
刘备营奸笑着从身后抱住她扯着衣服,摸向小蝶丰盈的胸口。
“放开我!来人啊!救命!”
刘备营怕她大叫引来人,死死的用手捂着她的嘴,拖着身子往屋里的床走去。
“唔…唔…”小蝶生无可恋的看向远处,没有一个人能来给她希望。
刘备营一把脱下她的袭裤,身子压向她用双手摸着大腿,小蝶使劲摇头推开他,可女子的力气终究比不过男子。
小蝶衣冠不整的躺在床上心灰意冷,痛哭流涕只能强忍着不耐拿旁边的被子遮住身体。
刘备营穿好衣裳,回头看着床上的小蝶嗤笑一声:“呵,装什么贞洁烈女。”
他站在床边俯身猛地扯住小蝶的一头散发面向自己:“下次小爷还来找你,亲一个。”
随后刘备营扔了一袋银子,无耻的'哈哈哈哈哈'大笑离去。
小蝶哽咽着起身抱着身子,眼神充满憎恶瞪着他离去的方向。
她拖着浑身酸痛的身子到浴房,用巾子使劲擦,身子被擦的通红像是有脏东西砌入在皮肤里,她暴躁的拍打水面,面露凶猛牙齿咬紧,无尽怒火在内心汹涌不已。
浴房外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窗外,禁闭的窗台被手指戳开了一个洞,眼睛偷窥着里面正在洗澡的小蝶,神色笑滋滋的就要流口水。
晚上,夫人乘着马车回来了,只是她过于劳累早早就回房休息了,也没有让小蝶去伺候她更衣。
隔日,夫人与老爷在庭院里谈声说笑,她安安静静的站在夫人旁边心不在焉,添茶时老爷不动声色的触碰小蝶的手揩油,她惊慌的缩了缩手躲开老爷的动作,可不济老爷的手从桌子上滑落伸到小蝶的腿部抚摸,她赶紧倒完茶跳开老爷身旁,手紧捏着袖子忍耐着不适。
夫人察觉不对劲,拉着小蝶站在自己的身后,茶水喝到底时她自己添茶,让小蝶在后面为她舒适的按摩肩膀。
老爷趁着夫人不在时,再也不藏着直接站起身来一手掐住小蝶的脸,猥琐的狞笑揣摩着脸上道:“好生美丽的脸啊~小蝶姑娘~”
他抓着她两只手在背后动弹不得,嘟着嘴巴慢慢亲向小蝶,小蝶闭眼歪着头咬死嘴巴,门外传来夫人的声音:“小蝶!把银袋给我拿来。”
刘府主吓得整理衣服慌忙起身,装模作样的假装看不见她脸上的泪水,命令道:“去,给夫人拿银袋。”
“是…”
王德蒯顿时怒火中烧拔出剑对着刘府主说:“好啊,没想到刘府主竟是如此作为之人。”
“呸,俩登徒子!”潘谷阳手指着他呕骂。
莫愁岘听完低头朝下若有所思的看手上的香囊:“姑娘,所以杀了刘公子的人是你?”
“对!是我,他该死,我让他死无全尸也不为过!”
“哦?”
王德蒯义形于色对着小周说:“带回去!”
“等等!”莫愁岘抬手叫停。
“那敢问姑娘这尸体你一女子怎么跺得动?这刀…怕是都拿不起来吧。”
“是我!就是我杀的,我不过是一介粗人,碎尸又如何!”
“姑娘说笑了。”
莫愁岘转眼问夫人:“夫人可知姑娘的心意人是谁?”
“我也不确定,只知是在后院里的一个下人。”
“嗯…夫人,府上平日里的禽肉是谁送过来的?”
“哦!是南边一个养猪场那边送过来的。”
小蝶激动的对他喊:“是我杀的,是我!”
王德蒯寻了个后厨的下人押进来,跪在地上害怕的低头畏畏缩缩。
莫愁岘扶他起来,淡然的问:“你可有见过?”
“见过…,是一个身形高大威猛的男子,哦!我记得…他叫威海,对!他不是养猪场里的人,平日里只负责拿肉来。”下人不敢抬头,抖擞的低声道。
“那就对了!”莫愁岘欣然一笑,朝着大人点点头,王德蒯了然摆手让人先去抓捕。
“这么大的一具尸体仅仅一个女人根本就做不到碎尸,这两把刀也就正正说明了两个人,一把小的就是姑娘所用的吧。”
“我看过那一袋尸骨,一块骨头上还有不少刀痕存在,那是姑娘所为,而碎骨跺得干净利落这一定是个威猛且力气极大的男子所为。姑娘则是对碎尸进行了一个二次处理,骨肉分离。”
“杀完之后,却又把头藏在了其他地方,碎骨则光明的摆在屋内,这是为何呢?姑娘。”莫愁岘举止娴雅的微微歪头疑惑不解的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公子聪慧,我就是为了让他死无全尸!特意还把头藏了起来,让他们看着死去的儿子尸体碎成这样,哈哈哈哈哈多好玩啊!”小蝶癫狂的仰头大笑。
“不仅如此,你们害怕发现,紧急回到现场想要清理干净,不料被我赶来阻断。”
“没错!”
在受到侵犯不久后,威海刚好来送肉顺便看看心爱之人小蝶,他们在不久后可就要行婚了,他开心的拥抱小蝶依依不舍。
威海察觉到了不对劲,小蝶闷闷不乐的也不出声,魂不在舍的样子站在他面前,他眼细的发现脖子上有吻痕,很愤懑的摇晃小蝶的身子:“是谁,谁干的!我问你!”
小蝶双眼通红望着他,泪流满面痛哭道:“啊海,啊海…”
见小蝶如此不敢言的样子,他明白了,拿着棍子冲过去,小蝶吓得在身后大喊:“啊海,啊海不要。”
威海被怒气冲脑什么也听不下去,他最心爱的姑娘被人糟蹋了,气势汹汹寻找刘备营。
刘备营昏昏欲睡没精打采的在庭院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威海双手拿着棍子狠狠的砸向他,刘备营此刻动弹不得也没有力气抵抗,过了一会儿,威海停下动作,看着地上的人没了动静,伸手试探鼻子:“死了!”
威海害怕的丢下棍子,左右查看没有人发现,立即反应过来背着人偷偷的离开刘府,小蝶跟过来看到了这一幕许久说不出话愣在原地。
他们把刘备营拖到竹林深处,这里是不会有人来的,他小时候刚好喜欢在附近耍闹,长大一点后就在此建了一个小屋遮雨。
他拿了两把刀过来,将尸体摆在桌子,闭着眼下定决心一手砍下,鲜血溅射了他一脸,小蝶吓得不敢挣眼,躲在屋后。
小蝶的手死死捏住帕子,听着威海跺尸的声音,一股作气也拿着另一把刀含着恨意将碎尸骨肉分离。
王德蒯察觉到不对立马问:“那银针呢?!”
“什么银针?”莫愁岘一怔,他并不知道银针的事情。
“刘备营的头里还藏着两根银针,但无毒。”
小蝶摇了摇头:“什么银针,不是我们干的。”
“那花呢?”莫愁岘紧追着问。
“什么花?我不知道,我们把尸体放在屋里就走了。”
突然,窗台被风吹动,砰的一响,大家被这一声惊动纷纷看向窗外,有一个身影嗖嗖的掠过,王德蒯喝道:“是谁在哪里!”
王德蒯跨越窗台,追着身影跑,那个人一会儿的时间就不见了,他站在院子里仔细看望四周没有任何动静,脚上一跃飞向屋檐上,遥望远处那个身影早已远去。
莫愁岘站在窗边,眯着眼看着外面的桃树下落了朵花冒着光芒,他跳跃窗台,微风随着动作吹着他的秀发,衣袖随风飘扬而起,站在院子里,捏起花放在手心上,那是一朵小小的紫罗藤兰。
王德蒯从屋上跳下来,一脸不甘心走向莫愁岘,看着他手上的花问:“这是什么花?”
莫愁岘忧思不语,只是把花交给了王德蒯后沉默的离开了。
王德蒯回到主堂内,啥也没有多说,就叫上小周摆手:“把人都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