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煲的排骨汤天下第一好喝!”
“少来,我说你这个腿怎么回事,两个多月了怎么还一瘸一瘸的。”
刘美娟女士嘴上嫌弃曲陶陶的贫嘴,但还是笑盈盈又盛了一碗汤递给她。
“多喝两碗你煲的汤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明天要去医院进行第二次化疗了,曲陶陶不想刘美娟女士又误会她失踪,只好提前过来先打个预防针。
“你这次出去玩几天?”
“大概一周吧。”
“你护照什么的在哪,我给你放放好,免得你丢三落四又找不到了……”
“……妈,你坐着吧,我都放好了。”
曲陶陶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拉住母亲。她压根没有带护照,差点穿帮。
但意外情况还是发生了,半夜的时候曲陶陶发起了高烧,刘美娟发现的时候,曲陶陶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了。
“陶陶,陶陶,你醒醒……”
“妈……”
“怎么这么烫,我现在给江聿州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见刘美娟拿起手机,曲陶陶吃力地伸手,想要制止。
“不要,不要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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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州一晚上没睡,一大早开车前往刘美娟女士家。刘美娟年轻的时候离了婚,一直独自住在城东的老小区里。
上楼敲了敲门,一直没人回应,正准备拿起手机,邻居阿姨开门看到了江聿州。
“你找美娟吗?她不在家。”
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年轻人,邻居阿姨有些好奇地打探。
“你是美娟家的谁啊?她昨天半夜送她女儿去医院了。”
江聿州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她,邻居阿姨以为他不信。
“救护车都来了,我亲眼看到的……”
没等她说完,江聿州匆忙跑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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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这么快……”
曲陶陶一开始听到开门声,还以为刘美娟女士买了早餐回来了,结果看到江聿州的脸,下意识拉起被角躲了起来。
江聿州走近试图拉开被子,但被曲陶陶死死拽在手里。
提着早餐进门的刘美娟,看到江聿州和曲陶陶的拉扯,扔下早餐就冲上前去。
“我们陶陶造了什么孽,要跟着你吃这种苦!”
“她才25岁啊!”
江聿州任由刘美娟一下一下打在身上,曲陶陶躲在被子里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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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进来。”
谢以辰没想到进门来找他的是江聿州。
“治疗方案是什么?”
谢以辰不清楚曲陶陶和江聿州之间的纠葛,按照曲陶陶的说辞他们已经离婚了,他不知道江聿州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
在肿瘤科,突然查出病情往往让人难以接受,所以有一些病人瞒着家属,也有一些家属担心病人无法接受,要求医生隐瞒病情。谢以辰并不认可这种所谓的善意,只有病人和家属一起配合积极治疗,康复的可能性才更大。
况且他也不觉得能够隐瞒多久,但作为医生,他尊重病人或者家属的选择,愿意配合他们。
但此刻他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所以坦诚回答。
“两个月前,我还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无论江聿州站在什么立场,以什么身份,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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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没见江聿州,发了几次消息也没回,韩秘书急着团团转。眼看张总已经到楼下了,只好给江聿州打电话。
“老板,你在哪?11点约了张总……”
“今天行程全部取消。”
“啊?……好,好的。”
韩秘书听到江聿州低沉得不寻常的语气,有着不好的预感,只好应声后马上收拾起焦急的表情,独自笑着迎接张总。
江聿州挂了电话后,在病房门口的凳子上坐了很久,回想着刚才谢以辰的回答。
两个月前。
他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让曲陶陶把这一漏洞百出的戏,竟然就这么演下来了。这么多次明显的破绽,他竟然每次都轻易地忽略了。
夜色暗了下来,江聿州起身走进病房,曲陶陶见到江聿州还是下意识地转头避开。
见他一直没说话,曲陶陶想他大概是生气了。
“对不起。”
江聿州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向她。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还有,”曲陶陶顿了顿,脸上带着抱歉的笑意,“可能要耽误你和宋小姐……”
“曲陶陶,”江聿州打断她,“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曲陶陶看着江聿州,有些不明白他脸上的神情是生气还是失望,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从早上江聿州到医院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了对江聿州的判断力。
见曲陶陶没有回答,江聿州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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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江聿州从医院离开之后,曲陶陶再也没有见过江聿州。
病房里每天有刘美娟女士的陪伴,也不算无聊。王妈每天会做好饭菜送来医院,曲陶陶胃口好了一些,但身体却还是越来越消瘦。
“让王妈每天送饭菜,自己么人影都不见!”
刘女士等王妈走后,忍不住抱怨着。
“哎,你看男人的眼光,跟你妈我一样差!”
“我记住了,下辈子不找这样的了。”
“你瞎说什么呢!呸呸呸!哎……要是能换命就好了,你妈我也活够了……”
“妈……”
“我怎么了!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去公司大吵大闹,让所有人知道他江聿州的真面目!”
“……那可能得你推着我去才行了。”
在护工的搀扶下,曲陶陶下床坐上轮椅。那次发烧之后,病情急转直下,才短短一个星期,曲陶陶已经很难不借助工具独立行走了,为了方便做检查,护工借来了轮椅。
“行啊,我现在就推你去!”
刘美娟开着玩笑,推着轮椅往门口走去,却在病房门口见到了一周未见的江聿州。
看到江聿州,原本说说笑笑的两人都愣在门口。刘美娟先反应了过来,没有好气地抱怨。
“你来干什么!”
“妈……”
担心刘美娟说出更难听的话,曲陶陶急忙阻止。
江聿州看上去有些憔悴,一直站在门边没有进来。曲陶陶没法否认,她其实很想江聿州,所以看到江聿州后,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又看,也顾不上刚才那些话他听到了多少。
看他一直盯着轮椅,曲陶陶只好解释:“我现在,走不了路了……”
还试图挤出一个笑脸。
“嗯。”
江聿州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上前接过轮椅的握柄,推着曲陶陶往检查室走去。
曲陶陶不知道江聿州为什么回来了,就像她也弄不明白江聿州那天离开前问的问题。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曲陶陶想不明白江聿州指的是什么,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江聿州,宋雅曼说的说真没错,但这些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江聿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