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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掩藏

    “此人方才言行,你如何看?”

    东厂厂公保持着一贯的冷傲,并未正眼看向高允,不答反问。

    “汇报时简洁干练,不疾不徐,较往常无甚不同。不过可惜未能给大人带来好消息。”

    听到厂公的问话,高允毕恭毕敬地回复道。

    其实他心中有隐隐感觉,今日那打手,定是哪里惹得厂公不满。

    因为对于身中蛊毒之人来说,先前厂公所赐之药,除了会立马催发蛊虫外,还会使蛊毒发作时的疼痛加倍。

    不过他也不知,究竟是何处让厂公改了主意,竟以解药之名给了毒药,以行惩戒。

    “你可知,对于未中蛊毒之人,服下此药,会即刻暴毙而亡?”

    厂公似是从不在意对方所言,又是自顾自地接着问道。

    然而东厂厂公从不会没来由地问一些无用的问题。

    看来换药一事,不只是惩罚如此简单。

    难道那人已经暗自解了毒?

    如此说来,若解蛊后还佯装来报,那消息和动机怕是皆不可信。

    不过东厂厂公为何会起疑心?

    ……方才的言行……

    那打手一见面就积极汇报任务进展,语气言辞中,也并无不当之处,然后才求换解药……

    等等!

    若是蛊毒临期即将发作之人,用消息换解药一事,何须大人提醒?

    这打手受制于蛊已久,想必也不会突然转了性,变得不计解蛊、忠心耿耿了吧。

    原来厂公如此敏锐地捕捉到了端倪。

    高允瞬间醍醐灌顶:

    “多谢厂公提点!在下这就密切监视,所有暗河相关之人,服完此药后的动向!”

    厂公听罢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微微抿了口茶,神色讳莫如深地望向窗外。

    -----礼州城中·酒楼-------------

    小雨小雪起得最早。

    在帮姐妹们打水以备梳洗时,她们瞥见了夏染双颊的微微潮红。

    是让任何妙龄女子都‘我见犹怜’的程度。

    不得不说,虽然与东厂周旋破费心力,但她们的染姐姐,貌似自龙凤楼之行以来,气色属实是越来越好了。

    没一会儿,小云和小霜也相继醒来。

    虽前两日在暗河吃了些苦头,但好在后来于吊脚楼内,也有得到短暂的休整,二人很快重拾了平日的精气神。

    可惜二人醒来不久,便顺着小雨小雪的目光,看到了还睡得安然的夏染,心中忧思顿时油然而生。

    她们连忙附在小雨小雪的耳边,分享了最后一日她们于吊脚楼中的插曲。

    “什么?!染姐姐竟然——”

    另外三姐妹连忙捂住了小雨惊呼的嘴。

    不过夏染还是被屋内另侧的动静吵醒。

    在她模模糊糊醒来后,这才发现自己竟已回到了和四姐妹一处的隔间。

    还好储廷岚没掉链子。

    正当她要起身之时,浑身的酸软不由得让她的动作顿了下。

    下回定要让储廷岚节制一点了!

    本来夏染心中还在暗暗埋怨,突然瞧见了来自侧面耐人寻味的目光,神情一下子变得不那么自然。

    “呀,大家都起的挺早呀!”

    “染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小雪年纪最小,本想口无遮拦地直接询问,在看到小霜使的眼色后,忽然刹住车,改为委婉试探。

    夏染原本担心,她们四人若是得知她与储廷岚最新的进展,并告知叔父,怕是会将此事弄得更加棘手。

    不过她也自知,自己和储廷岚弄假成真的事,不会隐藏太久。

    于是正当她深呼吸一口气,正打算开口坦诚相告时,忽然听到对面隔间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山风师弟?山风?”

    “今儿怎么了,咋叫不醒?”

    “呀!不会前日被打后,伤情恶化,晕过去了吧!”

    “快去找夏姑娘她们!”

    待四兄弟话音刚落,刚刚开门之时,才发现夏染带着四姐妹已经走到了门口。

    走在最前的潜风连忙邀其入内。

    一时间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在夏染将将覆手触脉之时,屏息凝神间,听到榻前传来了一声微鼾。

    而这常常发生于疲困之人的睡眠。

    想来储廷岚为了不露馅儿,八成一夜没睡,赶在天亮前,和夏染一起‘物归其位’。

    可能现下他才睡下没多久吧。

    夏染霎时松了口气,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一直被启风抱在怀里的储穆,在后方忽然咿咿呀呀地开了口:

    “爹…爹爹……晚睡…没事……”

    “哟!穆穆是知道什么吗?”

    启风听到想要加入对话的奶团子,一时欣喜,忍不住相逗,并未仔细思索,怀中娃娃似是随口之言。

    可听者有心。

    一旁的夏染大约猜到,这个鬼灵精怕是看到了早些时候才回屋的储廷岚。

    生怕童言无忌又透出更多细节,她连忙接过话头,顺水推舟:

    “正如穆穆所言,山风无碍,不过一时疲困,让他好好休息就成。”

    “…阿染?你来啦。”

    听到了熟悉的柔声细语,还躺于榻上的储廷岚随即被唤醒,悠悠地轻声关心道。

    在朦朦胧胧之间,他感受到了搭在他腕间的葇荑。

    未来得及睁眼,他便下意识地反手一握,情意绵绵地摩挲着。

    或许是习惯成自然了,夏染一时间也未觉得有何不妥。

    直到发现了身后之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她这才连忙抽手而出,微微伏身,压低了声音,假装微笑,实则咬牙警告道:

    “醒醒…大家看着呢……”

    察觉到身旁之人的反常,储廷岚瞬间清醒。

    他看到床边汇聚的众人,和大家震惊的神色,一股脑地从榻上坐起。

    “睡梦初醒,一时失态,还请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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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兄弟和四姐妹也不是初入江湖的懵懂少年了,亲眼目睹了储廷岚和夏染的相处之道,大家便都心照不宣了。

    也是怪有默契的,储廷岚和夏染被各自的兄弟姐们们拉在了一处隔间,乖乖‘交待’着最新进展。

    ……

    “未来你能与夏姑娘携手,幸甚至哉!”

    “山风好小子!动作那么快!”

    “真为两个娃娃开心!一家四口成真啦!”

    “眼光不错!好好珍惜!”

    “那是!我定会补齐三书六礼,待危机解除,还她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

    ……

    不同于另一侧兄弟间欢声笑语的轻快氛围,这边姐妹间的闺房秘话,似是沉重了不少。

    “之前签婚书时,因知是权宜之计,故终未反对。当下假戏真做,未来可会后悔?”

    “不会,已决定之事,从不浪费精力后悔。”

    “虽然山风公子也算是智勇双全之人,但就如此跳过了媒聘,虽情有可原,但于礼不合,属实不算君子所为。”

    “虚礼而已,亦不在乎。”

    “曾听闻,若行于悬桥之上,心惊胆颤,忽遇佳人,误将心跳当作心动。”

    “染姐姐,你可是真的心悦于他?”

    说到这个问题,夏染突然停下了之前不假思索的回答。

    确实,不得不承认,共同破局那么多次以来,当时的心跳如鼓,掺着多少情愫暗生的真真假假,夏染自己也理不清了。

    她只知道,此刻的她,的确在这段来得猛烈的感情中,难以自拔。

    就算确有一时的氛围使然,但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夏染并未正面回答,沉思良久,她郑重地说道:

    “身处乱世,屡遇危局。

    真情犹如沙漠中开出的花,脆弱又坚韧,罕见又热烈。

    故不愿瞻前顾后、一再踌躇,不过是跟随本心。

    而花期长短,并不强求,只要灿烂过,就好。”

    她的一字一句里,无不透露着不畏世俗的勇敢和洒脱,还有忠于自我的坚定和自由。

    本在担忧的姐妹四人不禁被夏染所言打动,话锋一转,陆续抒发着肺腑之言。

    “染姐姐,真为你开心!无论怎样,一定要幸福!”

    “放心!我等会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将此事转告给夏叔父。”

    “尽情做自己吧,染姐姐!我们是你永远的后盾!”

    “若是在某人那儿受了委屈,我们必将找他算账!咱的药蛊暗器,也不是吃素的!”

    听到来自云雨霜雪四人真挚的言语,夏染心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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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储廷岚和夏染在大家面前将话说开之后,二人索性也不再掩藏。

    经历了信息量巨大的一天,在用过晚膳后,只见二人在依偎在堂中,你侬我侬得,也不知在聊些什么,迟迟不肯分开。

    其余众人也极具眼色地接连回房,贴心地为二人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等到其余人都回到自己的隔间后,眼看着烛火渐熄,二人便又故技重施。

    他们鸦雀无声地出了门,走到了对面二人昨夜才开的客房中。

    待他们刚刚合门回身,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个熟悉的摇床。

    两个奶娃娃正睁着好奇的眼睛,乖巧地坐在摇床中,朝着刚进门的二人,伸手求抱。

    虽不知为何娃娃被放到了此屋,但储廷岚见状还是立马走向摇床,将二人抱起。

    夏染跟在其后,途中忽然发现了堂中桌上留下的信件。

    一看就是小云的字迹。

    ‘启风师兄抚婴夜夜劳,尔等继之。二人情洽,宜早承父母之责。’

    储廷岚一左一右地抱着储穆储清,慢慢走向留在桌边的夏染,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墨迹未干的信件。

    他怀抱两娃,有了此信,瞬间领会到了他们的真正用意,不由得感叹:

    “这……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们,真是一片苦心呐。”

    当然,夏染对此也自是心知肚明。

    她也只好轻笑一声,顺势接过储廷岚怀中的储清,和他一道,自然而然地开始哄睡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不枉他们在启风那儿的多日所学。

    出乎意料地,不过片刻,两个娃娃便趴在二人肩头,沉沉睡去。

    和当时他们初接奶团子们,从龙凤楼而归时的那夜相比,可谓是进步神速。

    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难掩自豪欣喜,不过还是克制着内心的喜悦之情,将两个睡得正香的小娃娃,缓缓放回了摇床中。

    待二人终于回到自己的榻上之时,虽略感疲累,但二人内心却都洋溢着一种充实的满足感。

    仿佛寻常烟火人家的平凡温馨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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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面,高允也按计划,紧盯着打手等人的一举一动。

    可奇怪的是,在带头打手领了假解药后的这两日,既未见有人提前发作,也未见有人暴毙而亡。

    许是距他们的发作之期还有数日,所以并未着急服用解药?

    就在高允觉得自己此行,八成也要无功而返之时,突然听到院中相继传来了酒碗落地而碎的声音。

    随后便传来声声凄切的呻吟之声。

    只见正聚在院中喝夜酒的众人,突然面目扭曲,四肢抽搐倒地:

    “大哥!这解药……有、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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