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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的,我可没说

    等到宴黎来到正殿的时候,该来的都已经就座了,听见门口的动静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我要打仙山。”宴黎走向正前方稍微高一点的椅子上坐下,左右看了看他们。

    闻言,殿中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一齐看向了正言。

    “阿叔说可以。”

    正言抬头看了看宴黎,又转头看了看他们,好像想说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别的话来。

    尽管有风险,但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否认这确实可以放手一搏。

    正言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其他两魔尊和明词卿皆默然,只有安成澜和易秋寒露出来些许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的假的?!”易秋寒“唰”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转眼看见三魔尊后知后觉坏了礼数,又悻悻坐了回去。

    怪不得这次要把人喊那么齐,还破天荒去了宴鹤那里。

    “我的意思是说,这可是大事……”

    宴黎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我没有要同你们商量,这是通知。我自然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不论如何我这次定会捣了那仙山,将他们踩在脚下,让他们血债血偿,换我们一族自由安宁。”宴黎说着,恨意似乎已到达顶峰。她扫视着在座的所有人,开口道,“在我的计划里,你们每一位都有可能为之牺牲生命。包括宴鹤,包括我自己。当然,我不会做没必要的牺牲,我会将风险和损失都降到最低。”

    宴黎直起身子,眼睛越过三魔尊扫视易秋寒和安成澜以及明词卿,道:“你们可有异议?”

    大家都知道,宴黎从不空言。既然她的计划中甚至能将自己搭进去,那么谁还敢有异议?何况,众人心中都清楚,这场仗是迟早要打的。每个人都有仇要报,每个人都恨透了仙山上的人,他们自私自利,他们颠倒是非,他们出尔反尔,他们言而无信,却还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存于这世上。

    宴黎的目的,也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堂上无言。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准备一下,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每个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的。然后…川乌阿姨留下,其他人可以回去休息了。”

    川乌是宴黎母亲嫁进来后唯一交心的挚友,所以宴黎宴鹤自小也同她亲近至极,她一直温柔大方,和蔼可亲,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且有好像永远都讲不完的故事。生病了找她抓药,犯了错也总会往川乌那里跑,而川乌也总会告诉她“第一次我可以为你说情,并且你必须要意识到错误。若再有第二次,我便不管了”。

    而与这份温柔极度相反的是,她养着许多虫蛇蝼蚁,在她的住处,蜘蛛蜈蚣什么的从角落里房梁上突然爬出来掉下来也都是常有的事,有时甚至会从她身上冒出来。她袖中盘亘着一条白蛇,时而从她袖口探出头来朝外人嘶嘶地吐着信子。她还有一个上锁木柜,从来不让别人靠近,直到有一次宴黎无意间看到那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柜子不知用什么扎的小人,而它们身上不是插着针便是插着锥子,甚至有小剑和小刀。

    她还有一个阴童子。那好像是个小女孩,脸色白的有些发青,双目无神也从不说话,身上一直散发着恶寒。川乌说她魂魄不全,如今只是一具躯壳,一个傀儡,作为阴阳两界的媒介。其他的,川乌并没有再多告诉宴黎什么。

    而不知是否是因为位置关系,川乌的住处总比其他地方要阴冷很多,可能因为如此,川乌的皮肤比起其他人也更要苍白一些。

    而此刻,川乌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宴黎,等待着。

    宴黎站起身走下高台,坐到了川乌的旁边:“您曾跟我讲过,您与青狐鬼有些交情。”

    “要我请他来么?”川乌问道。

    “我需要他帮忙。”宴黎道。

    川乌轻叹一下,温柔的笑意又攀上她的唇,话语如水般流淌出来:“那我也应该和你讲过,我和他有一桩未谈拢的交易,偏偏他架子又大的很,且不做亏本的买卖,我找他的话他可未必会来。”

    “可说到底他也还是个生意人,只要我们让他有的赚,他可没有不来的道理。”

    川乌轻笑一声:“你这次要让他帮的忙应当不小,你要拿什么跟他换?”

    “什么都可以。”宴黎语气坚定,“只要最后功成,要我的命也可以。”

    川乌曾跟她讲过,那青狐鬼名叫叶蓁,原本只是一只普通的青狐妖,死去后理应下地府见阎王,可狐狸总是狡猾的,他不愿投胎,从黄泉路上跑出来,入梦哄骗世人与之做些交易。最开始他力量单薄,交易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长年累月下来信奉他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力量也就越发强大和稳定,如今已是冥界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至于那桩没做成的交易,川乌却总是避而不谈。

    宴黎清楚,鬼想要的东西与常人不同,也许是魂,也许是魄,又或许是命,虽说也保不齐是别的什么东西,但她愿意赌一把。

    “他如今座下小鬼无数,一次两次怕是不会轻易亲自到场,可能会费些时日。”川乌道,“你且等着,请到了我会带他去见你。”

    “不,”宴黎说,“到时候阿姨派人知会我一声,我去见他。毕竟请人家办事,自然要尊重些。”

    川乌笑了笑,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这将是一场恶战。

    宴黎离开魔殿,一直走到结界尽头,看不见的壁垒将整个魔族与外界隔绝,她抬手按了上去,与结界触碰的手掌传来剧烈的烧灼感,随之而来的是结界上一个金色光圈绽开。灼心的痛,宴黎却只是死死地盯着结界之外,连眉都没皱一下。

    她知道,她都知道。哪怕那时候她还小,可她亲眼见过那些濒死的战士,见过重伤的魔尊,见过流离失所普通人。她曾经的家也很漂亮,她曾经也很快乐,她曾经也可以一直不受阻碍地向前跑,没有尽头。

    是可恨的仙山言而无信,是自以为是的父亲固步自封不听劝阻,最后让整个魔族被禁锢在这个蛮荒之地受苦,让魔族的名声彻底败坏。

    宴黎将手从结界上那开,还未等掌心的疼痛消弭,又攥起拳头狠狠地砸了上去。

    向别人澄清早已种下几百年的印象是很难的,大家都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往往只凭某些人的一面之词,所以她也懒得向那些以仙山为信仰的人解释,到头来终是白费口舌。

    既然魔族名声早已败坏,那便不如直接借着这坏名声杀出去,只要能将仙山杀个精光,变得再坏一些又有何妨?不用那些麻烦的理由,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归结为“我们就是坏”。

    宴黎转身回去,等待这一切着迈出第一步。

    两天后。

    夜幕已深,宴黎躺上床刚刚闭上眼睛准备歇下,便感到一阵恶寒阴风吹过,随之而来的还有贴在耳边的稚嫩低语:“青狐鬼已至,半柱香,过期不候。”

    宴黎早已习惯被这阴童子突袭,川乌派她来传话哪怕是白天她也总会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

    “知道了,我这就去。”宴黎应答着起身后,随手拽起一件外衫披上就快步向外走去。

    这青狐鬼还真就像川乌阿姨说的那样,架子大还难伺候。半柱香,他的时间可真宝贵,又不赶着投胎,也不知在急什么,若不是有大事求于他,谁会三更半夜跑着去见他。

    宴黎这么想着,一路小跑来到了川乌殿中。

    一进门,就见一个青发乌衣半边刘海若有若无地遮了一只眼睛头上还顶着一对狐耳的年轻男人坐在木椅上一手托着腮一手扇着扇子似是百无聊赖地等候,川乌阿姨正巧从侧室出来,应当是刚整理完东西,而那阴童子早就已经回来了。

    “我说她要是再不来……”

    “我来了。”还未等那狐狸说完,宴黎便一步不停地走了进来,微微欠身行礼。“想必您就是叶蓁,久仰大名。”

    他见宴黎终于来了,转而抬头看着她笑道:“是。听说这次是个大买卖?”

    “买卖是不小,这次还劳烦您了。”

    “说吧,我倒要看看是一桩多大的买卖。”叶蓁往后靠到椅背上抬眼看着宴黎,笑意不减。

    “我要打仙山,需要您提供帮助,报酬不是问题。”宴黎说。

    叶蓁闻言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旁边的川乌,摇头笑出了声:“你说的这桩大买卖还真是有够大的。”

    这买卖确实不小。当年仙魔一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时川乌也叫了他来帮忙,可惜仙山有那珠子加持,魔族赢面本就不大,还摊上那位脑子缺点啥的魔帝,已经看透局面的叶蓁不顾川乌提出的交易条件直接就回了冥界。而那位魔帝的女儿现如今又要讨伐仙山,偏偏又找上了他。

    川乌嘴角挂笑,只是淡淡地说道:“那这买卖你做不做?”

    叶蓁又转头看向宴黎,问道:“我先来听听看,你都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我需要您帮忙破除仙山给我们设下的结界以及掌握仙山内部的动向。但后续需要您做什么要看情况来定,所以直到最后这段时间里都要您随叫随到。”宴黎说,“报酬随您定。”

    听罢叶蓁说道:“好。这可不是件小事,那么若是最后事成我要你的族人在你们的地界为我修庙建祠,信我敬我,祭我祀我,奉我香火。”

    “可以。”宴黎想都没有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有些出乎意料地简单了。宴黎以为他会提出什么更苛刻的条件。

    “那我说什么你都会听么?”

    “绝不忤逆。”

    虽然其他人从为对她正面提起,但宴黎从旁人口中也拼凑出了当年魔族溃败的主要原因。她绝不能再重蹈父亲的覆辙。

    叶蓁看她半晌,又转而看了川乌一眼,轻轻笑了:“赔本的买卖我在这里已经做过一桩了,所以若中路崩盘那我可得不偿失。既然如此,那你需要在我这里押些什么。”

    “押我的命。”宴黎说。

    “哦?”叶蓁挑眉。

    “若最后不成,你拿我的命去便是,随你怎么用。”

    “这倒是少见。”叶蓁半眯眼睛看她,“不给自己留后路?”

    “绝处才能逢生。”

    叶蓁看着她,忽的大笑起来:“好好好,很好,比你那个脑子有锈的爹强百倍!邪不压正这种戏码我早就看腻了,我倒想看看,你这次到底能不能真的颠覆这一切。”

    说罢,他掏出一根红绳系在宴黎的腕上,红绳系好后却又在腕上隐去。

    “不过单单是你的命还是有些少了,我要你的心头血,要你的魂要你的魄,以及你将来战死的族人,你的所有都为我所用,包括他们都将永坠冥府不得轮回,如何?”

    宴黎沉吟片刻,应道:“可以。”

    “我说是说真的。”叶蓁提醒道,“到时候你反悔可来不及,我有的是办法。”

    “我知道,我当然也是认真的。我说报酬随您定,那必然是要什么都行。”

    “魔君爽快。红绳作引,不论你死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的魂魄。”叶蓁开扇半遮面,只露一双眼睛狡黠地看着她。“吩咐吧,现在要我做什么?”

    “仙山的全部我都要知道,包括布局地形高位信息以及直到春祭为止的人员安排,这些都非常重要,不能有误。”

    “倒是件麻烦事。”叶蓁轻轻皱了皱眉,眼神飘忽似是在想些什么,随后展颜道,“今夜你且歇着,明日事情有眉目了我会来找你。”

    说罢,叶蓁扇子一挥化作一缕青烟不知所踪。

    他走后,宴黎向川乌行礼,道:“阿姨辛苦,那我且回去了。”

    川乌轻轻点头,道:“他但凡答应那必定是能办好的,莫要挂心,歇息好了,才有精力做事。”

    宴黎点头应答后,转身离了此处。

    外面。

    宴黎所需要叶蓁做的事情他独自一人定是办不到,要无声无息地潜入仙山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好在他识人甚广,这种事情对某只鸟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不过就不知它愿不愿帮这个忙了。

    叶蓁来到一片墓地,这是它最喜欢的“风水宝地”——位置好,阴气重,它最喜欢在这呆着。

    “我说,罗刹。”叶蓁开口,“我这有点事想让你帮点小忙。”

    无人应。

    “不在么?可惜了,我可是精心挑选了一双眼睛给你,既然不在那我就——”

    还未等他说完,一阵阴风吹来,一女子声音从背后自耳畔响起:“先让我看看…我再决定帮不帮。”

    “万一你反悔了呢?”

    耳畔声音变得又细了一些:“我才不像你一样。”

    “这可是你说的。”叶蓁转身看着面前的女子,“想让你潜入仙山帮忙弄些情报出来。你不是喜欢我的眼睛么?若是能成,我把我的眼睛给你。”

    闻言,眼前的女子皱了皱眉又化作一青年,揪着他领子怒斥道:“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你还想拿这个骗我多少次啊死狐狸!”

    说罢男子又化作一灰色大鸟嘶鸣着展翅想要飞走——这灰鸟便是它的真身了。

    “哎呀,开玩笑而已。”叶蓁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送到它眼前晃了晃,“我从请我办过事的人里面物色的,包你满意。”

    罗刹鸟看看那张纸又看看他,摇身变成一粉衣美娇娘接过那张名单上下打量,看完又抬眼看向叶蓁:“我且再信你一次,若是你胆敢再骗我,以后都别想再来找我了。”

    叶蓁笑道:“那自然不敢。”

    罗刹鸟将名单收起,问道:“想让我做什么?”

    “仙山的一切。地形地貌,人员动向,以及你能得到的一切情报。”

    罗刹鸟挑眉笑了笑,又变回那只灰鸟,随着刮起的阴风振翅飞向空中盘旋几圈,俯冲向那片墓地身形具散,只留声音从虚空中传来:“等着吧,不消几日,那仙山有几颗石子儿我都能给你数出来。”

    待到墓地重归寂静,叶蓁也便开扇遮面,化作一缕青烟隐去了。

    这场大戏,马上就要开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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