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我心想。

    赶紧往家冲了回去。爬上我的小院的墙头，两只手攀着墙，小腿往下够我用石头垒上的小梯子，够了半天没够到，刚想转头一看，一双大手把我抱了起来。

    “啊～～谁，大胆！”我吓一跳，用浑身的劲想挣脱这双大手。

    “爹。。。爹爹”我看清了原来是爹爹，瞬间气势全无。

    我看得出爹爹见到我是开心的，但却要板着一张脸。知道爹爹肯定因为我偷溜出去玩不开心，也不会真的罚我，最多就是吓吓我。我赶忙赖在他身边讨饶。

    “爹爹，我错了，北望不该自己偷偷溜出去玩。让爹爹担心了。”

    我眨着眼睛，观察爹爹的神色，果然有所松动，便再接再厉。

    “爹爹，别生啊望的气了，啊望今天在城里看见爹爹凯旋了，爹爹可太威风了！阿望真开心，爹爹辛苦了。啊望给爹爹您捶背。”

    爹爹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顶了顶我的小脑门，说：“你啊，太淘气了。”

    二哥哥靠在一旁的树上，抱着手臂调侃道：“小望望，这也就是你了，换成别人不得军法处置。”

    “爹爹，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自己出去玩了。”不过二哥哥的话也提醒我了，一个人确实无聊，我眼睛一转，有了个好主意，“爹爹，让二哥哥陪我玩可好？”

    “你二哥哥接下来要在新兵营训练新兵，知行，知路兄妹二人也要负责新兵营的训练。”

    “那我去新兵营里报道不就好了！”

    “荒唐，你一个女孩家，去什么新兵营。”爹爹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了。

    “爹爹，您怎么这样，女孩子怎么了，我也并不比男生差啊。再说了，以前知路姐姐难道就没有去过新兵营？为什么知路姐姐能去，而我却不能去？”

    “你路姐姐当时和知行一起去的，他们兄妹二人有个照应。”

    “我二哥哥在里头，也能照应我。”

    “你几个哥哥在新兵营里可是吃尽苦头了苦头，新兵营里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爹爹放心，”我对爹爹认真的发誓，“北望要当女将军，不会怕难，更不会怕苦，我以后还要随着爹爹北伐，收复国之疆土，怎么会害怕新兵营里的苦呢？”

    “哈哈，好样的，人小志气倒大，不愧是我们向家的女儿。爹，您放心把北望交给我吧，我定不会手下留情的。哈哈。”二哥哥在旁应和道。

    我看到爹爹的神色有所动容，赶紧再添一把柴：“爹，娘亲最希望北望能过得开心，自由了。北望从小在汴京日日勤加练习，从不敢懈怠，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和爹爹和哥哥上战场的，如果今天娘亲在这的话也定会支持我了。”

    “行了行了，好好听哥哥的话，在新兵营里可不许淘气了。否则就让你二哥哥用兵法处置你。”爹爹终于妥协了。

    “好的好的，爹爹您放心好了！”我连声答应，就怕爹爹后悔。“诶，怎么没看到大哥哥，大哥哥呢？”

    “你大哥哥，还有些善后事宜要办，过段时间才能回府。明日，爹爹还要去前线，你万事当心，南枫，”爹爹转过头对三哥哥说，“看顾好你妹妹。”

    “是，大将军。”三哥哥行了个军礼，应承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点简单的行李，就要去新兵营里报道。

    新兵营在城西的郊外，每年的招募来的新兵都会先去报道。向家军里所有的兵士，都出自这里，从前我的哥哥们也都在这里接受训练，训练通过后才能去到战场。

    出门前，哥哥给了我一张引荐信，坏笑着说：“小望望，现在开始，你就叫王二狗了，哈哈。”

    在我一番武力抗议无效后，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安排，换上了一身男装，就往新兵营去了。

    新兵营里报道之后，我被分到了一个五人的小队伍，伍长是个憨厚老实的人，看着我憨憨地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说：“你小子也忒瘦忒小了些，来当兵好，当兵能吃饱饭，长大个。诶，你叫王二狗，俺们村也有个叫二狗的。俺叫石头。”

    我默默咬牙，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在腹中暗暗骂三哥哥。

    石头哥带着我熟悉新兵营，路上和我聊起来。他说他们已经来了月余，训练是挺苦的，但吃饭能吃得饱。“总不至于像从前在家那样饥一顿，饱一顿的。”他说，“一家人谷子掺着米，煮的稀稀的，哪里够吃？就连鸡都喂不饱。现在可好，每天吃得饱不说，月余还会发些军饷，能寄回家给俺妹子用哩。”

    “咱本是五人一队住一帐，你来呢也住不大下，就住隔壁帐子里。俺先带你和他们打声招呼。”说罢，打开了一个门上挂着“下十一”的木牌的营帐，里面的空间确实不大，中间一个桌子，上头摆着一个快燃尽的蜡烛，四周围着长凳，桌子后头有一个大的通铺，五个被子整齐叠在一块，一整个家徒四壁的感觉。

    “集合。”话音刚落，四个士兵就列好队。

    “俺来介绍一哈，俺们伍新来了一个，他叫王二狗，年纪小，大家多照看些。这是陈阿福，陈阿贵，马四喜，狗剩，俺是伍长，俺叫叫王石头。”

    阿福，阿贵是俩同胞兄弟，长得非常像的，都是瘦高瘦高的长相，比旁边的四喜高出一个头，四喜脑袋方方的，挠着头笑着和我说：“之前这狗剩已经是俺见过最白净的了，还来了一个更白净的，这王二狗比俺村村花长滴还好嘞。”

    他口中的狗剩确实是白净，虽然和他们穿的一样的兵服，但身姿很是挺拔，给人一种穿着绫罗绸缎的贵气感。嘴唇紧抿着，虽然年纪和我一般大，但眉头紧锁，心思重重的样子总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这种感觉，莫名让我觉得非常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我盯着他，试探着说：“我见过你。”

    “。。。。。。”这狗剩还是不动声色，只是回看着我，挑了挑眉，没有应声。

    眼看着气氛僵住，王石头笑呵呵地打了个圆场：你俩长得这样好，看着熟悉也不奇怪，你快去你的帐子里收拾收拾，一会听到三声号角，就去校场集合。”

    回去越想越觉着不对劲，这个狗剩真的太过眼熟了，只是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没过多久便听到了三声号角，所有人从营帐中冲出来，我刚出去，就被石头拉着就跑。跑到校场，所有人都已经列队整齐了。五人一伍，十人一什。方方正正的。而我就刚好是多出来的一个，排在队伍的末端，就像是倒过来的“由”字，出来的那一点。而二哥哥，知行哥哥，知路姐姐已经站在了高台上。

    “你，最后面那个，你叫王二狗是吧，出来。”二哥哥的目光越过重重的人群，锁定我，语气略带着狡猾和得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穿过队伍，走到了最前面。

    “好，今日训练内容，上营于靶场由行教习射箭练习，中营由路教习于校场西侧练习长枪。下营在原地由我进行训练。你，最后来的那个。”二哥哥特意点我，“负重围着校场跑，我不喊不准停。”

    跑步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而已，二哥哥这样还不至于让我气馁。只是我来新兵营中，一大原因是想让行知哥哥教我射箭。让我跑步岂不是浪费时间。只是现在还不好表示抗议，毕竟军中军令如山，我也不能当着众人违抗军令，只好先跑再说。

    石头哥趁着间隙，过来偷偷和我说：“二狗没事，这教官就是看着凶，你先跑，一会吃饭的时候肯定会放你去吃。”旁边的四喜也在一旁随声附和，只有那个狗剩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这人我绝对见过，非得搞清楚他是谁不可。

    而后我围着校场边跑边观察，二哥哥主要带着练习向家拳，时不时拎出来一两个表现不佳的头顶水扎马步，而知路姐姐也在带着那些兵士练枪。很明显，知路姐姐带的那些人下盘要稳很多。

    跑了一早上，终于到了开饭时间，按照上中下营的顺序开饭，我们队还是最后一波开饭的。剩下的菜不多了，只有些馒头粥，石头阿福阿贵和四喜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只有狗剩慢条斯理地在啃馒头，那状态仿佛坐在什么大殿上品尝着美味佳肴。

    '能吃得饱吗?'我腹诽道。

    饭后休息时间，我向石头哥打听那个狗剩是何来历。石头哥也说不清楚，只是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家：“二狗，你和狗剩这一看，都不是像咱一样的贫苦人，来历也不用打听，估摸着也不用同我们一样上战场，我们是脑袋拴在裤腰上的，能吃饱一天是一天哩。”

    看来石头哥也是不清楚那人的来历了，只好问些部队里训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