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何绪才把灯熄灭,闭上眼准备梦中与蝴蝶相会了,冷不防听到一道传音“师叔,您睡了吗?”何掌门白眼一翻正准备装死过去,厢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小童迷糊的声音传来:“纪师叔有事请问掌门,正在厅堂候着。”
“就说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师叔又说,又说…”
“又说什么啊”何绪烦躁的拱了拱被子,“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师叔说您再睡下去,剑都要扛不动了”小童的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这小混蛋,没完了是吧,我不就胖了几斤吗,至于逮着我说,气煞我也。”
眼前一阵风拂过,某个掌门气的连外袍都不要了。
“说,赶紧说,一天天的烦死了。”
“我师父仙去时,华清殿什么态度?”
“能有什么态度,一张张死人脸,就跟欠了他祖宗十八代一样。怎么,你想问什么?”
这话答得毫不客气,华清殿好歹也是凌驾于四大宗门之上的,可何掌门的态度着实令人深思。
“我师父真是魔头所害吗?”
“不然嘞,当日你不是亲眼所见吗,不然你告诉我还能是什么?”
“你莫要欺我年少诓骗于我。仙门弟子从初入符箓一道伊始就认为噬魂咒是最没用的咒术,因为仙途一路非意志坚定者不可往,噬魂咒对修仙者来说无关痛痒,可大家似乎都默认了一条规则便是修者不可对凡人动手。倘若是一个专修灵魂操纵类且还精于阵法符篆的傀儡师呢!”
“你是怀疑仙门有异!”
“难道不是吗?”
“行了,我知道你对你师父的死放不下,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你不能拿寒山一事断章取义否决所有嘛,且真凶我们只能锁定在修者,这世间散修亦是众多,仅此一点就能断言仙门有异?小纪啊,你就是这段时日压力太大,这样吧,我呀给你放个长假,正好咱们也快到收徒的时候了,你去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捡回来扩充门派啊。今日这话在我这说说就算了出门别再说了啊。” “行了行了别杵着了,赶紧收拾收拾,最起码得带回来三个小豆丁,完不成你也别回来了。快走吧,一天天的净不省心!”
只听的砰的一声,某位掌门甩了甩袖子,瞬移加飞扑,一个掐指,熄灯盖被,动作一气呵成,说不出的潇洒利落。
耳畔春雷敲得正欢,古人有言,春夜喜雨,可今日这雨直浇的纪鹤云满腔烦闷无处可消。在此地之外,于山门三百里处的远郊一名少女正在拼命奔逃,在她身后有着四名彪形大汉的追捕,只听得少女一身惊呼,鲜血四溅,满地只余落红。
“啐!小娘们真能跑得,害的兄弟们追了那么久。累死老子了。”其中刀疤脸的男子道。
“可惜了就这么死了,还别说这青楼里出来的姑娘模样就是好。可惜了可惜了。”另一个手持狼牙棒的男人接道。
“可惜什么,怎么你还想舒服舒服?也不看看这什么地?见鬼了,往哪跑不好,非跑到坟地里来。”
“哥几个有没有感觉冷冷的,要不咱们还是走吧,这大晚上的还怪吓人的?”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突然瑟缩了一下,微凉的夜风吹得他声音都有些颤抖。
“怂什么怂,咱们四个人怕啥,怎滴他还能从地里爬出来了?哈哈哈哈。”
此时,一道惊雷伴着要刺破长空的闪电降下,仿佛是地狱的审判。瓢泼大雨直朝着四人兜头淋下。极远之地某个魔窟内,一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端坐在圆台正中,手上铃音晃动,伴随着一串串复杂的咒文。以他为中心,环绕四周的冥灯无火自燃,闪烁着黑色的光焰。而圆台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泛着猩红之色的阵法。只听得那黑袍男子呼唤道:“血为契,命为咒,唤吾之君主,醒于旧日梦魇,号令群魔!”
这方,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雷电吓得差点跪趴于地,正准备撒丫子躲雨之时,两侧草丛突然冒出幽蓝色火光,且有向前逼近之势,山林深处寒鸦声声嘶鸣。四人何曾见过如此场景当即抱头哭着栽倒在地。紧接着有物体破土而出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声音越来越大,过了好一会那声音却又突兀的消失了。四人哆哆嗦嗦的转头看去,就见到一张惨白的脸,黑色的眼珠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
“哇,妈耶,鬼呀!”只见前一刻杀人都不眨眼的四人,如今个个仰躺于地,口吐白沫,空气中传来一阵尿骚味。
“啧啧啧,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某位罪魁祸首一个瞬移离得远了些,眉峰轻蹙,正抱臂沉思着。他的四周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屏障,那些密密麻麻的雨点竟是连衣角都未曾溅到。惊雷的光撕破夜空,若此时有人在场的话,定会叹一声,这是谁家的小公子跑出来了?倘若有姑娘在的话只怕早已含羞带怯,眼泛桃花了。其实,某位“鬼”长得真的不可怕,不仅不可怕,相反容貌还十分俊美。不同于那些少年将军自带的肃杀之气,也不同于久居高位者自带的威压,他的周身反而充斥着一股随和之气,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眯起来的时候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狐狸。就这么静静立在那里也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位不晓世事的贵公子罢了。
倘若此时有仙门百家的长老级人物在场的话,只怕是会惊掉下巴,个个急红了眼。因为这只“鬼”不是别人,正是响彻仙门的魔王级人物——花灼。
凡人不知,只会哀叹少年天才一遭堕魔,可仙门诸人却是知晓,这位可是凭一己之力响彻魔界和仙界的祖宗级人物,邪魔恶妖榜上排头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