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人人惧怕的魔王正不情不愿的融入方才死去的少女身体里,没办法,这躺着的人里就这姑娘长得勉强还合他心意。
“哎,我好歹也是魔界的祖宗级人物,如今却得委身在一个姑娘的躯壳里,报应吗?”
某位“恶鬼头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想。
不知何时天地之间逐渐归于静默,刚才那仿佛要劈死一切的雷电和要冲垮天地的雨消失的一干二净,天空之中,新月渐出,泥泞的山道上一个少女正慢悠悠的前进着,仔细看,能看到某人走一步踢一下裙摆,好不利索。
“啊,别让我知道是哪个脑袋被门夹的,非要把我唤醒。唤醒就算了,这使得什么蹩脚的召唤术,我尸体和我灵还能分开醒是吧。这年头,魔界劣质成这样了?”“柔弱”的女子破口大骂。
墨蓝的天幕随着东方泛白,金色的晨曦迎着微风,和着鸡鸣鸟叫,成为了唤醒宁邑城的第一道钟声。原本寂静的街上吆喝声依次传来,早茶铺子的香气氤氲开来……
“一碗混沌,多谢。”纪鹤云坐下道。
“哎,听说了吗,昨个儿烟烟楼好像出事了”
“害,不就是个花楼吗,能出什么事?无非是那档子破事,哎哈哈哈哈”
“你们离得远不知道,我昨个就在楼里打扫,那场面,嘶,瞧着可吓人了?”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到底怎么个事。”
“昨夜烟烟楼的一个女的发疯一般,衣服都没穿就边喊边跑,说什么放过我吧,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最后竟一头撞死了。”
“啊,该不会得了失心疯吧?”
“什么失心疯啊,我看多半是被人诅咒了,不然怎么那女的死了没多久烟烟楼就起了大火呢?”
“这个我知道,听说那火来的也奇怪,一瞬间就全烧着了,那黑烟浓的哦!就是可惜了这群花娘们!”
“别可惜了,烟烟楼要是真受了诅咒,咱们可怎么办啊!我可是天天去打扫赚点酒钱而已啊?”纪鹤云旁桌的三个男子中穿粗布麻衣的说道。
“啧啧啧,还好我钱没攒够,还没来得及去,不然就太晦气了。”三人中一灰衣男子道。
“依我看,咱们不如去郊外的寺庙拜拜,没事就好,万一有事了也好有个保障不是?”三人中一蓝衣壮汉说道。话落没多久这三人就脚步匆忙的跑了出去。
“客官,您的混沌。”
“多谢。”
“客官是第一次来宁邑城吧,咱这宁邑城不仅风景好,美食更是多得是,客官可以好好游览,不过那烟烟楼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那是被诅咒的地方,您别瞧刚那几个人现在还好好的,只怕没过一会就要出事咯。千万要避开,是真的会死人的。”耳边小二的声音越说越小,表情也越来越严肃。眼前的小二个头不高,头发乖顺的束在围帽里,一双眼睛亮的异常,正是热血的年纪。
“同床共枕十几年到头来却是夫妻相残,而萍水相逢之人却愿意衷心劝诫,这便是私欲嘛!”思及此,纪鹤云不禁摇摇头。谁知这一番动作落在小二眼中,只道这位浑身泛着仙气的公子不相信自己,只好又道:“公子别不信我,是真的会出事的,我听人说去过烟烟楼的人最后都被烧死了,有的是死在半路上,有的是死在家里,可邪门了,您可千万别不拿性命当回事啊您说是不?”
“多谢告知,我一定会避着走的。”对着小二热切的眼神,纪鹤云只能再三保证,不过转头出了食肆,身影一闪,烟烟楼的废墟前就多了个月白背影。
到了目的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残垣废墟,黑灰堆积起厚厚的一层。清风拂过,卷起一圈圈黑色的浪潮。即便眼前景象如此破败也不乏能看出此地昔日的辉煌。纪鹤云抬脚迈入,鎏金的大门被风吹得嘎吱作响如风中残烛,两侧的桌椅轻轻一触就成了飞灰。大厅中央那巨大的圆形舞台已经被烧成了圆形窟窿,残破不堪。
“诅咒吗”话落,就见纪鹤云手腕翻转,一簇莹白色的火焰安静的卧在他的手上,随着手臂轻轻一扬,火焰如同有了意识般沿着两侧飞绕一圈,途经之处,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正不断从焦黑的柱子、砖瓦以及横梁等处逸散出来。
“哼,果然是魔族吗!”眼前的大厅除了黑灰就只剩下焦木。昔日莺歌燕舞、金玉琳琅,爱恨情仇都终付之一炬。纪鹤云正欲掐诀除去这满室的魔气,谁料,那本该在空中静立的火焰一瞬躁动起来,眨眼便消失在了厅堂。
跟随火焰的指引,待穿过长廊,方才消失的莹白火焰正在烟烟楼的后院厢房前一间一间跃动着。与此同时,这些厢房内都不出所料地散出了魔气,直至最西边的一间厢房。浓郁的魔气似一团黑云将火焰莹白亮光遮蔽得严严实实。纪鹤云微微抬手,火焰便乖顺的飞回他的掌心。
“撕拉”一声响的十分突兀,几乎是在同时,空中寒芒一闪,西厢房的门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了,而门后一双清凌凌的鹿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灼若芙蕖出渌波,云鬓峨眉,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瑰姿艳逸……”当真是十足十的美人,而此时,美人秀眉微蹙,眼瞳中蓄满了泪光,双手捂着心口,俨然是一副惊吓不已的模样。
“啊!”一声惊呼,眼前的美人一个脚步不稳正要朝后倒去。“模样倒是不错,可惜了居然是个仙门。哎,这是看傻了?果然啊就算我成了女子也是风华绝代。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溜了再说”某个美人心道。
“嗷,你个大……”
“大什么?”
“啊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多谢郎君相救,不然奴家可就要摔地一身灰了呢。”
“无妨!”
“靠,无妨你个鬼啊!你见过谁家救人是用剑杵人后腰子的,何况还是我这么一个大美人!你缺心眼吧!啊!”某美人内心怒吼道。抬头时却一脸娇羞的对着眼前男子轻轻眨眼。
感受到女子强烈的视线后,纪鹤云忍不住开了口,只是话还没出口,怀里就多了一团柔软,他一低头,女子的秀发堪堪擦过鼻尖。
“郎君……”这一声可谓是起承转合,柔情婉转。
“你……”像是刚回过神,纪鹤云猛一伸手,抓住女子的手腕就要将人拉出去。只是刚一触到这女子,手腕处佛珠便如着了火般迸发出一阵烫意。再抬眼,清冷的嗓音响了起来:“你到底是谁?”
“奴家名唤花娘,郎君为何要凶人家,可是人家做错了什么?嘤嘤嘤。”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掉了下来。“这木头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失策了,早知道就不来这了,本以为能找到点有用的,不仅白跑一趟,没想到还遇到个有点真本事的。得想个法子把这木头赶走要紧。靠,他这是什么表情,我堂堂一个魔王,他刚刚是在嫌弃我嘛!”某人内心腹诽道。
注:“灼若芙蕖出渌波,云鬓峨眉,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瑰姿艳逸……”选自曹植《洛神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