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再醒过来,耳边响起的竟是魏无羡的声音。
啊,还以为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了。毕竟我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哈。
江澄自嘲地想着,耳边却响起了那人的惊叫声,“蓝湛,你看看,他是不是不太对?”
你想多了,本宗主好的很。谁想要那蓝湛看病,要也是要蓝涣。嗯,嗯?
江澄被自己似乎理所当然的想法一惊,没有在意蓝忘机已经轻轻搭在他脉搏上的手指。直到听见他开口才回过神,“江宗主的精神已经清醒,方才只是因为气血不足,醒不过来。”
怎么连蓝忘机那厮也突然与他亲近了这许多?江澄皱起眉头。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大事。足以颠覆三观的大事!
江澄这边激动地想着,魏无羡的声音就传入了耳畔“发生了这许多事,真不希望他忘记啊”略略失望的语气,他的疑惑感更加了几分。
“嗯。”连蓝忘机都开了口,这件事也真是很诡异了。
所以发生了什么?江澄想着,又不知不觉地昏睡过去了。他只来得及暗骂一句这该死的病。
这一睡又睡去了几个时辰,江澄只觉得意识浮浮沉沉的,有些醒不过来。
“晚吟?”
嗯?又是蓝曦臣那厮,傻了吗这个语气?江澄眯了眯眼,凌厉地一瞥床边那人。只是。。
无奈,无奈,那位宗主最擅长的就是温柔。见他醒来,立马十二分开心地坐到床边,声音软软地开了腔,“晚吟醒了?感觉如何?”说话间,手中已经剥开一个橘子不等江澄反驳就喂进了口中。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绽放,江澄无意识地咀嚼了几下。
“晚吟,感觉怎么样?”无视江澄杀人的眼
神,蓝涣依旧笑眯眯地问道。
感觉蓝宗主秀色可餐!
江澄翻个白眼,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一动喉结咽下。
“晚吟看着还是有些虚弱,还是体息吧。”蓝涣声音温润,激起了江澄一身鸡皮疙瘩,“云深还有要务要处理,涣就不在晚吟这里叨扰了。”
江澄扶额,这蓝曦臣什么时候成了娘娘腔?赶紧回云梦,莲花坞那里肯定积攒了不少公文。
还有那魏无羡,“这么多事。”江澄喃喃道,难道他这是失忆了?不行,这么大的事,一定要问个清楚。
江澄翻身下床,在房里的衣柜前愣了愣,从清一色的白衣中随便挑了一件穿上。
姑苏蓝氏,连染料都买不起吗?江澄别扭地扯扯衣领,一身素白出了门。
御剑而行,江澄果断去了金鳞台。
“诶?舅舅?”金凌正待在书房批改公文。现在的他,已经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做宗主公务。
江澄挑挑眉,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的惊奇,嘴上依然不留情面,“你这小子,做了宗主也不知道要多和其他宗门交流沟通。这样下去,金鳞台迟早要完!”
说到这里,江澄满意地看见金凌猛然严肃起来的表情,一颗甜枣也适时送到,“但是你毕竟年少,做到这样也不容易。我也能理解你的难处。今晚来莲花坞吧,我也是时候教教你怎么管理家族了。”
一连串的话说得冠冕堂皇,金凌虽然不解,也乖乖地应下了。而暗处,金氏族老的心腹听着,面色就点点沉下。没想到那杯酒没能要了他江澄的前途,真是失策。现在这舅甥联手又如何是好啊....
江澄自说完这番话便回了莲花坞,吩咐下人布置家宴,顺便提些酒水。
“审讯专用”白酒,不愁套不出金凌这小孩儿的话。江澄撑着头,慢慢等着时间。大概这副身子还未好全,竟沉沉睡去了。
于是乎夕阳西下,金凌来到莲花坞,一看,舅舅居然在睡!
梦中的江澄并没有白日的犀利眉目,几绺发丝垂下,堪堪触到白皙的脖颈。眉眼间一派祥和,呼吸间染上岁月静好。
舅舅,像极了在姑苏肆意蹦的白团子。金凌如是想着,立马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个激灵。在他呼吸紊乱的一个瞬间江澄突然就睁了眼,一对紫瞳凝视着金凌。
娘啊,快来救阿淩!
金凌本能竖起汗毛。好可怕的舅舅!那些在莲花坞待过的鬼修都好可怜!
“来了?”江澄突然清醒,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的位子,吩咐家仆上菜。“舅舅..”可怜的小金凌,现在才回过神来。
“怎么?”江澄再次挑眉。
“没什么..”金凌决定保住自己的腿,连忙夹了一片酸菜鱼塞进嘴里,“这鱼真好吃舅舅我以后能天天来莲花坞吃鱼吗?”
“怎么,金鳞台揭不开锅了?要你一个宗主干里迢迢赶到莲花坞蹭饭?”江澄出口,入木三分。
“只有舅舅的莲花坞有这么好吃的鱼啊!”金凌早已练就了“神功”,再也不怕江澄“风吹雨打”。说完,夹了一片又大又薄的鱼片进江澄碗里。
“你有空就来吧。”江澄总归松了口,慢慢嚼下鱼片。
看着江澄用灵力挑出刺的时候,金凌头脑一昏,脱口而出,“以前在云深的时候每次舅舅吃鱼都是蓝宗主挑刺儿呢。
江澄闻言,眸光微动,给金凌递上一杯好酒。
少年郎得意洋洋,不知不觉三杯下肚,金凌面色发红,七分醉,正好问话。
时机已到,江澄谴散了在场家仆,语气低沉地开口,“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金凌脑中一片混沌,傻傻地应声作答,“舅舅失忆了。"
江澄瞳仁微缩,连忙又加以一句,“失忆了多久?”
“一个月。”金凌略有迟疑,似乎有什么话呼之欲出,"舅舅...变小了。"
“?”"江澄挑挑眉,“什么意思?”
“舅舅,变成了以前的舅舅。”金凌似乎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加上,“十六岁的舅舅。”
十六岁?正是莲花坞覆灭哪一年....
“嗯,做了什么没有?”江澄暗暗舒了口气,十六岁时自己还是个一腔热血的少年郎,且左右不过一个月,能出什么大事。
“嗯...舅舅跟魏无羡那厮关系很好。”金凌再次迟疑,“而且对含光君和温宁客气不少。"
这就是晴天霹雳了,江澄一时震惊,几度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一想到自己曾经的所做所为,那些年对鬼修的厌恶,对蓝忘机的牵怒,心脏一阵阵收紧。
摸了摸紫电,江澄最后只能挤出一句底气不太足的话。“那,他们是什么反应?”
甚至有点小心翼翼,不像平时的三毒圣手。
“没怎么。”金凌突然摔了袖,神色不愉快地狠狠闷下一口酒,“魏无羡那厮高兴得像个狗似的,含光君整天就是一张死鱼脸,泽芜君倒好,天天粘着小舅舅,比小时候的仙子还烦人。"
唉,看来魏狗这一劫躲不掉了,和他的烂账,大概也已经两清了吧。至于蓝忘机,不提也罢!不过,和他哥哥泽芜君交好,是个意外的好处。
想到那三人突如其来的亲近,江澄心里算是有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解释。
话说回来,原来这小子这么有骂人天赋的吗?
江澄忽然觉得有些凝重,这小子的语气该不会是跟自己学的吧...
一连串问题下来,金凌早已昏昏欲睡。天色也不早了,江澄叹了口气,背金凌回了房。
月上柳梢之时,自己回到宴上,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细细品味。
魏无羡,魏无羡,人生处处是他!
江澄握紧拳头,紫电爆发耀眼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