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

    第二天早上八点,虞以善的房门被敲响。

    她睡得迷迷糊糊,艰难爬起来揉着眼睛去开门,门外站着常覃。

    虞以善哈欠连天“常先生?怎么了?”

    常覃把身后的餐车拽过来“张总嘱咐我一定要让您按时吃早饭。”

    虞以善眼前还有些看不清东西,使劲揉了几下反而更模糊,便跟常覃说“你先进来吧,我洗个脸。”

    等她洗漱完出来,常覃已经把早饭都摆在了餐桌上,而人就守在一边站得笔直。

    对方今天依然穿着一身及其正经的西装,手臂上搭着一条臂巾,双手上还都带着白手套。让虞以善想到了某些偶像剧里的管家。

    她过去坐在餐桌边,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中西餐食都有,全用白色瓷盘分装成一人份,摆的满满当当,看上去虽然很有食欲,但……

    “这太多了吧。”

    感觉再来两三个人都吃不完。

    常覃把一杯热牛奶端到她面前“喝点牛奶。没事,您选几样,剩下的一会我去处理。”

    虞以善接过来喝了一口,抬头跟常覃说“你坐啊,我们一起吃。”

    常覃那双白手晃了晃“不不不,您自己吃就好,不用管我。”

    虞以善“哎呀”一声,抬手按着常覃的胳膊把他按到了桌边的椅子上“你站在这我有压力,坐吧。”

    常覃有些拘谨地微微一笑,然后就板正地端坐着了,终究是一口东西也没吃。

    虞以善吃了两个餐盘里的东西,其他的没动,吃完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去漱口。

    出来时常覃已经在收拾餐桌,虞以善就走过去帮忙,常覃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但到底是没阻止她,只看似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下“您跟张总给人的感觉很像。”

    虞以善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

    常覃垂着眼睛说“都是很温柔的人。”

    虞以善就笑“那我确实是伪装的太好了。”

    常覃看出她在开完笑,也跟着笑了几声。

    虞以善又问他“其他人的早餐也是送到房间了吗?”

    常覃用湿毛巾擦了擦餐桌,解释道“昨晚跟同学们提过,如果醒了要吃早餐可以呼叫后厨。”

    虞以善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常覃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临到门口又一回头,跟虞以善说“今天上午的活动是海上冲浪,劳烦您帮忙在群里说一声,十点在前面的海滩集合。”

    “好。”

    虞以善换好泳装后收到梁茴的消息,过去对方的房间,两个人互相涂身体防晒霜。

    虞以善痒痒肉多,涂个防晒霜差点没把自己笑岔气儿,出门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于是站在她房间门口的徐瑾荣一转头,便看见了一张笑魇如花的脸。

    带着明媚笑容的女孩儿朝他走来,徐瑾荣恍惚间回神。

    虞以善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徐瑾荣说“刚才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所以来看看。”

    虞以善晃了晃手上夹着的房卡一边说一边擦过徐瑾荣去开门“我只拿了房卡,手机没带。你发什么了?”

    徐瑾荣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柑橘香味,视线跟随虞以善的背影。

    对方穿着清凉,露出来的后背可以看到肩胛骨突出的痕迹,是不是太瘦了?

    徐瑾荣这样出神地想着,前面的虞以善已经进屋拿了手机,看到徐瑾荣发来的消息。

    对方问她‘吃早饭了吗?’

    紧跟着一条‘我在外面,可以帮你带回来。’

    虞以善抬起头走向门口的徐瑾荣亲口回答他“我吃过啦,我小舅派常覃八点准时来我房间送早餐,想不吃都不行。”

    她虽然嘴上看似是在抱怨,但是表情却是可以看出来的幸福。

    徐瑾荣不自觉地跟着她笑了一下,说“那就好。”

    虞以善关上门“正好,梁茴应该也收拾好了,我们一起下去吧。”

    俩人一块往电梯门前走,虞以善又问他“你早上出去吃了吗?常覃说酒店也准备了早饭,你们呼叫后厨就可以送。”

    徐瑾荣点头说“知道,我早上出去有点事儿,就顺路在外面吃了。”

    虞以善没问他在海邑能有什么事,只是问“那你几点起的?”

    没等徐瑾荣回答,她又问了另一个“吃的什么?是当地的特色吗?”

    徐瑾荣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挨个回答她说“七点半起来的,吃的肠粉,算是一种吧,白榆的茶楼也有,虽然不太正宗,但味道差不多。”

    虞以善闻言想了想,说“我没吃过。”

    徐瑾荣便道“想去明天可以带你去,这边早茶很丰盛。”

    说完,俩人身后传来动静,是梁茴出来了,戴着一个夸张的大墨镜和遮阳帽,穿一身淡蓝色的连体泳装短裙,看上去很是清爽。

    梁茴走到虞以善身边,先是往下扒拉了一下墨镜看了眼徐瑾荣“你怎么在这?”

    徐瑾荣说“有事。”

    梁茴眨眨眼,没问什么事,只又扶上眼镜,在虞以善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小鱼,我这身比刚才那套好看吧。”

    虞以善歪了下头,认真思考了两秒回答“都挺好看的,不过这一套更搭你的帽子。”

    梁茴嘿嘿一笑,挽上虞以善的胳膊,笑容满面“是吧,我也觉得。”

    话音落下,电梯门开。

    里面站着不少人,陈垚个子高,很显眼地在人群后向他们挥了挥手,梁茴也回了几下,夸赞陈垚的墨镜“你这墨镜不错啊,一会给我戴一下。”

    陈垚没说可不可以,只扶了扶眼镜,抬了抬下巴。

    人群最前面站着庄琦和张驰飞,庄琦穿着一身简单的短袖短裤,身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再看一边的张驰飞,脖子上挂着银链子,脸上架着墨镜,配上那一身花花绿绿的沙滩套装,简直像是来拍杂志的。

    梁茴一边调侃张驰飞穿的花,一边挎着虞以善走进去站好,徐瑾荣跟在最后,站在电梯门边按了下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

    虞以善透过反光镜看到身后庄琦的冷白色皮肤,问他“庄琦,你擦防晒了吗?”

    庄琦摇头,不解道“我一男的,又不怕晒黑,擦防晒干嘛?”

    虞以善挑了挑眉“这几天可是高温预警,小心你到时候回家一摘眼镜脸上出现几道白痕。”

    庄琦将信将疑地说“不能吧?”

    张驰飞在一边笑道“怎么不能?你要挑战一下吗?”

    庄琦看起来还是有些在乎自己的样貌的,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没带防晒霜啊。”

    张驰飞却说“那好办。”说着手插进裤兜里,拿出一小管身体防晒递给庄琦“你先擦擦脸,这个是环保的,可以下水,一会出去外面我给你涂胳膊腿。”

    庄琦接过来,脸色有些微红,低声对他说了句“谢谢你。”

    张驰飞无所谓地撞了撞他的肩膀“跟我还客气啥。”

    张驰飞这一身还真是不白穿,仅有的两个沙滩裤口袋也是物尽其用了,继他拿出一管防晒后,又拿出一根润唇膏递给了声称嘴唇有些干燥的陈垚。

    陈垚对着电梯厢的玻璃墙壁涂润唇膏,完事后像是才注意到徐瑾荣,长手从最后探到前方拍了一下徐瑾荣的肩膀“老徐,你怎么在15层?我记得你不是住17层来着?”

    徐瑾荣依然是那一副说辞“我找她有点事。”

    陈垚挠挠寸头的头皮“谁?小鱼吗?还是梁茴?啥事儿啊?”

    电梯厢静默两秒钟,梁茴回头瞪了陈垚一眼“你怎么问题那么多?我怀疑你嘴唇干就是因为你话太多了。”

    陈垚不服气“我那是上火了,你别瞎说。”

    徐瑾荣见陈垚被转移话题,就也没回答陈垚的问题。

    所幸在梁茴和陈垚拌了两句嘴之后,电梯已经到了一楼,一群人涌进一楼大厅,找到班长林秋泽汇合。

    常覃安排的是尾波冲浪,全班同学需要分成五组各自跟随一名教练前往海面体验学习。

    虞以善和徐瑾荣梁茴、陈垚庄琦还有张驰飞一组,一共六个人。

    领装备的时候,虞以善碰巧和徐瑾荣都落在了后面,趁此时间,虞以善问了自己在心中好奇一早上的问题“你早上出门是什么事啊?”

    原谅她实在是想不通徐瑾荣一个土生土长的白榆人,且还是个高中生。刚来到海邑能有什么急事要一大早去办。

    徐瑾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去拍照了。”

    “拍照?”

    徐瑾荣“嗯”了一声,解释说“我有个朋友很喜欢海邑,这边有一个当地很特色的茯苓糕她很爱吃,我去买了点,顺便拍了些照片准备一并带给她。”

    虞以善“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想到,原来徐瑾荣生活里还是有值得惦念的好朋友的,或许他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孤独。

    体验冲浪的六人组里,只有虞以善和庄琦是完全的新手。

    上了甲板,虞以善感到有些晕船,庄琦更是吓得站不起来,被硬拉着站到冲浪板上,像两只无根的浮萍被海浪冲的飘来荡去,只有紧紧抓住手上那根粗糙的绳子,才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形,但也维持不了太久,很快就会掉进海水里。

    虞以善第三次落水之后,有些丧气地爬上船躺倒,颓唐地说“好难啊,我不想学了。”

    当时船上只有徐瑾荣和张驰飞,他们俩是已经玩过一轮上来的,而梁茴和陈垚正在船尾踏着海浪玩的不亦乐乎,再看庄琦,他刚刚又掉进了海水里。

    张驰飞正在栏杆边捞庄琦,所以只有徐瑾荣站在虞以善身边。

    他看看虞以善,蹲下身,微微歪头,神色认真地对她说“我教你。”

    虞以善将视线从头顶的蓝天挪开,挪到徐瑾荣的脸上,对方逆着大太阳的光看着她,有些看不清神情,虞以善便把手搁在了额前,看着他说“教练都教不会我。”

    徐瑾荣却说“第一次都是这样啊,你看庄琦也是,多试几次就好了,我比教练教的好。”

    刚爬上来的庄琦“????”

    不远处的教练“????”

    旁边的张驰飞一边将毛巾盖在庄琦头上,一边笑着替他来了句“禁止拉踩,谢谢。”

    徐瑾荣头都不回,装作没听见,虞以善倒是坐了起来,抹了把头发上的水,看了眼湿漉漉的庄琦,又看了眼神色平静的徐瑾荣,有些不太敢信“你这么自信?”

    徐瑾荣耸耸肩“你试试就知道了。”

    哦?

    虞以善眨了眨眼,那就试试。反正已经喝了一肚子海水了,不差那点了。

    神奇的是,在徐瑾荣反复地的叮嘱和技巧传授下,虞以善竟然真的站稳了,并且可以松开绳子,一个人在冲浪板上滑行个三两分钟,虽然最后仍然会掉进水里,但这已经让虞以善发现了乐趣。

    所以等她再爬上船来,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再来!”的时候,徐瑾荣毫不意外地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位置。

    在海面上疯玩了一上午,最后一班全体几乎都是躺在船上回到岸边的。

    虞以善累的爬下船就倒在沙滩上,身边紧接着相继躺下徐瑾荣,梁茴和庄琦,另一边的张驰飞跑到淡水淋浴区冲了个澡,之后也过来躺下了。

    路过的陈垚摘下墨镜,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你们干嘛呢?”

    梁茴的遮阳帽扣在脸上,声音闷闷地回答“这样晒太阳真的很舒服,你来试试。”

    陈垚眨眨眼“是吗?”然后也躺下了。随后自顾自来了一句“还真是。”

    大家全都笑起来。

    笑了一会,虞以善侧头跟旁边的徐瑾荣说话“你真的很神奇。”

    徐瑾荣闭眼晒太阳,只动了动嘴“哪里?”

    虞以善说“感觉没有你不会的。”

    徐瑾荣这下睁开了眼,偏头看着她,神情认真“怎么没有?物理我就不会。”

    虞以善“……”

    一旁听热闹的梁茴“还有数学。”

    再一旁的庄琦“还有化学。”

    张驰飞和陈垚则异口同声“还有生物!”

    路过刚冲完澡的林秋泽“什么生物?你们讨论学习呢?”

    徐瑾荣“。”

    晒了一会,虞以善感到皮肤上有些干裂,伸手一摸是海水晒干析出来的盐分,于是赶紧爬起来去冲淡水。很快这个晒太阳的队伍也一个一个依次离开了沙滩。

    午饭常覃让后厨准备了很多海邑的特色菜品,还有墨鱼馅儿的饺子,连饺子皮都是黑色的。虞以善第一次吃,眼睛亮了亮,一口气炫了十几个。

    饭后,虞以善想要出去消食,去海邑城里逛一逛。

    梁茴本来也要一起去,但她老爸打来电话,她便回房间视频去了。

    所以虞以善还是自己去,但没等走出几步,徐瑾荣也跟了上来,虞以善觉得这两天的徐瑾荣有些不太对劲,就直截了当地问“你这两天怎么了?”

    徐瑾荣不解“怎么了?”

    虞以善道“感觉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

    虞以善挠了挠侧脸,想着,总不能说,你最近有点粘人啊,一直跟着我。

    想了想,她说“你以前好像不是很喜欢主动找人啊。”

    徐瑾荣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没有接这句话,反而是说“我那天没有和大家一起坐飞机。”

    虞以善“啊”了一声,接话道“你说有事来着?怎么了吗?”

    徐瑾荣忽然说“你知道虞以安,对吗?”

    虞以善愣了一下,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她有一种没有做好准备迎接真相的慌张感,尽管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准备,但心中就是有些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徐瑾荣停下了脚步,虞以善也跟着他停下,有些无措地说了句“你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她说着,抬眼正对上徐瑾荣有些复杂的眼神。

    这一刻,该怎么形容徐瑾荣的表情呢,似是有些哀伤,又似乎有些恍惚,视线穿透虞以善的眼睛,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虞以善听见他说“我跟虞以安,从小就认识,我们在同一个幼儿园,祖辈又是至交,所以经常见面。”

    虞以善不知道回应些什么,只好发出一些语气词以示自己在听。

    徐瑾荣又道“那天我去祭拜以安,看到了虞家的车。”

    虞以善问“下雨那天吗?”

    徐瑾荣点头,继续往前走“那天是以安的生日。”

    “很早之前,我跟她关系其实并不好。但主要是因为我这个人的问题。”

    虞以善不知道徐瑾荣到底要表达什么,而且她有一种徐瑾荣的表达有些错乱的感觉,好像对方的话一下子失去了逻辑,一会说以前,一会又说现在。不过更准确点来说,她觉得徐瑾荣正沉浸在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意识到他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

    正当她想打断徐瑾荣的回忆时,二人身后传来了常覃呼唤虞以善的声音。

    徐瑾荣忽然应激一样打了个哆嗦,停止了话音,虞以善回过头去,见到常覃小跑着来到她面前“虞小姐,您在这儿啊,让我好找。”

    虞以善先是看了眼徐瑾荣,发现他只是微微低了头,倒是没有发抖的症状,然后才看向常覃“有什么事吗?”

    常覃抹了把额头的汗,解释道“张总刚才打来电话,明天酒店会临时接待一场婚礼,所以跟你们说一声,到时候可能照顾不周了。”

    虞以善有些疑惑“婚礼?临时?”

    常覃点头,解释道“是的,听说是新郎订的上一家酒店出了事,需要更换,但时间太过仓促,不太好找。因为新娘是张总的朋友,所以张总安排他们来这边了。”

    虞以善点了点头,随口问了句“酒店能出什么事?”

    常覃道“有一间VIP房间里发生了一起故意伤害案件,被警察封了,二位新人觉得继续在那办婚礼不太吉利,所以决定换了。”

    虞以善有些震惊地“啊”了一声,不敢再问。

    常覃则一副还有急事的模样,一脸仓促地跟他们匆匆告别了。

    虞以善回神喃喃一句“这酒店和新人也是倒霉。”

    随后又看向一直沉默的徐瑾荣“你接着说。”

    徐瑾荣却摇了摇头“忘记我要说什么了,先走吧,带你逛逛海邑。”

    虞以善看了他两眼,虽然感觉对方有些奇怪,但在徐瑾荣的事情上,虞以善莫名地,潜意识里不想要追根究底。

    她说了句好吧,两个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向前走了。

    下午是自由活动,所以虞以善和徐瑾荣在城里逛了挺久的,期间接到了梁茴的电话,没多久梁茴就带着张驰飞,庄琦,陈垚和林秋泽一起浩荡地过来了。

    七个人组团一起去了一趟当地一处非常有名的寺庙逛,这间寺庙香火很旺,虞以善也去上了三柱香,然后挨个神殿拜了拜,最后一伙人聚在寺中一棵巨大的许愿树下面写许愿条。

    虞以善在红布条上写‘愿我和家人以及阿金哥哥身体健康,万事胜意。’很简单的愿望,也不需要多想。

    所以她是最先写完的,挂完红布条后,她站在台阶上向下看,看到徐瑾荣走过来将手里的红布条挂在了不远处一个很高的地方。

    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下巴微微扬起,似乎是在注视那条红布,也似乎是在注视虚空。

    二人都没有说话,附近传来游客聊天说话的喧闹声,远处的野猫被盛夏的蝉鸣扰了清梦,翻身露出了长着花白毛发的肚皮,一道古朴浑厚的钟声响起,像是敲在虞以善的心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知道徐瑾荣的愿望,但她按捺住了自己,没有问,也许问了徐瑾荣也不会说。

    他们在燥热的夏风中离开历史悠久的古寺,在蝉鸣里默默咽下某些刚刚露头的芽苗。

    无人知道的角落里,有风吹过。红布条翻转了几个方向,被一只栖息在树上的鸟儿瞧见,那上面写着一行字‘希望虞以安下辈子不要遇见徐瑾荣。’

    隐秘的愿望被挂在树梢,是只有风和鸟儿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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