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渊渟醒时已经快下午了,眼睛半睁不睁地去摸上官鸿。
昨晚没睡在家里,上官鸿怕他醒来看不见自己心慌,便一直陪在他身边,坐起来玩手机上的小游戏,身边人一摸索他立即握着那只乱动的手,温柔道:“醒了?”
“嗯。”岳渊渟鼻音浓重,脑袋朝他那儿挪了挪,贴着他的大腿,用额头蹭了蹭,缓缓睁开眼睛。
上官鸿的心都软成一汪水了,轻轻拍裸露的圆润肩头:“头疼不疼?难受吗?”
岳渊渟这才仰头看他,语气有点幽怨:“好累,腰酸。”
上官鸿隔着被子轻轻揉他的腰:“我吩咐他们做了砂锅粥,现在想喝吗?”
“嗯。”
上官鸿打了内线电话吩咐下去,温柔道:“我去洗条毛巾给你擦脸。”
五分钟后,岳渊渟套了件上官鸿放在这儿的二道背心坐在床上喝粥。
上官鸿看着他,笑道:“渟渟,昨晚的事儿你还记得多少?”
岳渊渟吃了一口,随即舀了一勺喂到他唇边,道:“我都记得,又没喝断片儿,怎么可能不记得?”
上官鸿吃了粥,凑近他,笑得更开心:“那你主动勾引我也记得?”
“喝你的粥吧。”岳渊渟脸颊微红,把勺子里的粥全怼到上官鸿嘴里。
“唔…”上官鸿喝了粥,心满意足地说,“渟渟,你醉的时候比平时还好看,又浪又黏人。”
“我醉的时候不多,好好珍惜。”岳渊渟没否认,半醉不醉时他的清冷孤傲似乎都被酒精杀死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是深埋内心的释放,尤其面对上官鸿时,而自己这样柔软勾魂的一面只能他看见。
岳渊渟吃了虾仁,又喂他一口:“这厨子的手艺虽然比不上你,做的还算可以。”
红闪的厨子都是花高价聘请的,上官鸿自知自己就是家常菜的手艺,哪里比得上人家专业的,听岳渊渟这么说,顿时心花怒放。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这碗,上官鸿又盛了一碗,边喂他边说:“这种地方就是乱,没我陪着,以后别去歌厅舞厅。我昨晚不过去上个厕所,就有人在酒里给你下药。”
“我知道。”
上官鸿吃了一口,又喂给他:“你酒量不行,我不在你身边,能别喝酒就别喝。”
岳渊渟乖乖点头。
“昨晚累着你了,今天咱们休息一天,明天回家。”
岳渊渟整天坐教室,还不爱运动,体力真的不行,否则也不能受不住刺激直接晕过去。为着他的身体,上官鸿每次都不敢放肆,昨晚酒精加美人儿的双重夹击,他再怎么克制也没完全克制住,不受控制地做过了,今天岳渊渟就浑身疲累,动都懒得动,情潮余韵还挂在眼尾,微微薄红,像扫了一层淡淡的红眼影。
——
吃过饭,上官鸿看他精神不错,抱着他坐在阳台的摇篮椅上,借着摇篮椅的惯性轻轻晃动,和他看楼下的车水马龙,聊些闲碎家常,在一旁的小桌上备了三碟不同口味的甜点。
岳渊渟坐在他大腿上,脑袋靠着他的肩膀,两人的手指缠着玩。
上官鸿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飘入他的耳朵,深情的一塌糊涂:“过几天你上学,我打算去奶奶家一趟,求老两口答应你毕业后嫁给我。”
岳渊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爷爷奶奶不会接受你做这个的。”他的额头贴着上官鸿的脸颊,“你知道,我也不想你做这个。”
上官鸿使劲贴了贴他,又留恋地蹭了蹭,执起他的左手,分出无名指,在指根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微微有点疼。
“做什么?”
“先咬个婚戒印儿,做个属于我的标记。”
岳渊渟心里有点酸痛,唇角微挑,笑了一下:“幼稚鬼。”
“不幼稚,”上官鸿愉悦幸福地畅想道,“过几天我去金店,先买个求婚戒指,等你毕业了,咱们再买一对婚戒。”
岳渊渟没说话,也没笑,呆呆地靠着他,沉默良久。
“你不喜欢吗?”上官鸿看他没反应,追问道。
岳渊渟没回答,脑袋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揪着他的衣服,涩声说:“傻瓜。”
“上官鸿,答应我,不要杀人、不要碰毒。”岳渊渟认真地看着他,几乎有些严肃了。
上官鸿点点头:“我答应你,现在为了你、为了我们以后,我也得留好我这条小命。”
岳渊渟叹了口气,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家?”
“等你开学后,我提前跟宇儿打好招呼了,我不在他接送你。”上官鸿抱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他的后脊,“我会让爷爷奶奶接受我,打我骂我我都能受,只要他们同意你嫁给我。”上官鸿贴着他的额头,用了点力气,“我真的很想和你甜甜蜜蜜地过一辈子。”
“嗯。”
“等我们结婚后,把爷爷奶奶接来,我跟你一块儿孝顺二老。”
“好。”岳渊渟摸了块可露丽咬了一半,剩下一半递到他唇边,上官鸿就着他的手吃了。
岳渊渟咽下去,说:“下个月十三号你过生日,提前几天回来,爷爷奶奶那儿是个长工夫,不急在一时。”
上官鸿点头:“对了,以前我过生日都在会所,我大哥会来,所以你不能陪我了。”
“他真讨厌!”岳渊渟气愤道。
上官鸿扑哧笑了,颠了颠腿:“从没听过你讨厌一个人,像小孩子一样,有什么说什么。”
岳渊渟无奈道:“我也就在你面前发发牢骚,又不能跑去指着他鼻子命令他以后少缠你。”
上官鸿笑得更开心了,在他红润的脸颊吻了一下:“宝贝儿你真是可爱。”
二人聊了一下午,从现在聊到未来,从现实聊到憧憬。
岳渊渟有点想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他们一直这样坐下去。
——
华灯初上,会所又恢复每日的醉生梦死,上官鸿出去视察,岳渊渟坐了一天,有点无聊,想找个包厢点歌听。
夜场刚开始,房间这一层没上客人,还很安静。他往前台走时,听见两个服务生在角落闲聊:“昨晚鸿爷带的那个男人就是鸿嫂。”
“我一看他俩就觉得是,鸿嫂被人调戏,鸿爷还给鸿嫂出气呢。”
“我听小峰哥说那男的胳膊被砍了。”
“不止啊……”
岳渊渟眉头微蹙,大步走过去,道:“你俩在说什么?”
两个服务生一看是他,连忙恭敬道:“先生,您怎么出来了?”
岳渊渟神色冰冷,动人的眼眸看过来时仿佛一道寒光,让人不自觉畏惧:“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昨晚那个男人怎么了?”
两个服务生互相看看,都不敢开口。
“我不会跟上官鸿说是你俩说的,说吧。”
其中一个服务生大着胆子,开口道:“鸿…鸿爷让人砍了他的手,还把那杯下药的酒给他灌…灌了进去……”
岳渊渟盯着他,目光锐利,仿佛利剑:“你亲眼看见了?”
“没…听小峰哥喝酒时候闲聊……”
岳渊渟问他:“小峰哥是谁?”
另一个服务生连忙说:“是鸿爷亲手培养出来的打手,总共有六个人,是他的亲信。”
“这个小峰哥现在在哪儿?”
“应该在酒吧吧台附近的卡座,他们是看场子的。”
“我知道了。”
岳渊渟到了一楼,在吧台附近的卡座确实看到了六个神情凶狠的男人,体格健壮魁梧、目光沉稳戒备,与寻欢作乐的客人完全不一样,茶几上摆了几瓶酒,但都没开,一人面前一个玻璃杯,盛的却是水。
岳渊渟坐在他们对面,他们四个下意识把背挺直了些,疑惑拘谨地看着对面的人,又相互看看,断断续续地叫他:“嫂…嫂子……”
岳渊渟轻松一笑:“你们紧张什么,我能吃了你们?”
“不…不是……”
他们六个是上官鸿从黑拳场救下来的,而且一手栽培出来的,只听上官鸿的命令,即使万星明来了,他们也不搭理。
可这人不同,上官鸿没对他们说过岳渊渟,昨天他们也是第一次见,但他们了解大哥的性子,如果不是真上心了,不可能公主抱他,毕竟他们从没见任何一个男的女的能近上官鸿的身,还被不近美色的大哥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
岳渊渟云淡风轻道:“阿鸿说了,那男的那样对我,让我亲自出气,他人呢?”
“在冷水池里泡着。”
“带我去。”
他们六个站了起来,面面相觑,不知要不要禀报大哥。
岳渊渟斜睨着他们,突然笑了一声,语气冰冷:“你们觉得我在诓你们?”
“不敢。”其中一个男人道。
岳渊渟不看他们,在炸裂的音乐节奏里淡淡道:“那就走。”
他们进了一个房间,打开浴室门,男人被五花大绑地扔在浴缸里,被他折腾得满浴室都是凉水。
那男人一见是他,被堵住的嘴呜呜地不知在说什么,憋的脸通红。
岳渊渟吩咐道:“拖出来。”
“是。”
岳渊渟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问站在一边的人:“阿鸿怎么处理的?”
“卸了他的胳膊,给他灌了那杯下药的酒。”
正在此时,那男人扔到岳渊渟面前,跪在地上磕头,求他放了自己。
岳渊渟对身边几个打手说:“按住他。”
那男人根本挣不脱他们如铁钳的手,惊恐地看着发号施令的岳渊渟,嘴里呜呜啦啦地说什么。
岳渊渟的表情平淡,语气无波无澜,道:“扇他两个耳光。”
“是。”
那男人脸上还没感觉到疼,脑袋里一阵晕眩,嘴角顿时出了血,脸颊后知后觉地火辣辣地疼起来。
岳渊渟缓缓道:“一个耳光是为我自己打的,另一个是替你妻子打的,有家有室还跑出来寻花问柳,打死你也不为过。我老公既然为我出了这口气,我就不难为你了。小峰——”
站在他身边的小峰愣了一下,才道:“嫂子。”
“松绑,把他扔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是。”
——
上官鸿回到房间时,岳渊渟正在看电视。他凑过去抱住他,在他脸颊吻了一下,深情唤他:“老婆。”
岳渊渟淡淡道:“昨晚那人,我给放了。”
上官鸿愣了一下,随即说:“放就放了,反正也就关他到明天清晨。”
“上官鸿,你能不能别干这种事儿?”
上官鸿怒道:“他欺负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逍遥自在?我做不到!”
岳渊渟软下身段:“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不想看你用暴力解决问题。”
上官鸿笑了一下:“宝贝儿,你真的太天真了,有时候暴力是最有效方便的。昨晚这事儿,如果就那么放过他,你敢保证他不会再生歹心?如果我不能及时保护你,你那时候怎么办?跟他讲道理?你觉得他会听?”
岳渊渟竟无言以对。
上官鸿握住他的手:“我不是指责你。”
岳渊渟定定地看着他,漂亮的大眼睛有点委屈:“暴力胁迫是错的,法律的存在就是为了降低犯罪。”
上官鸿终究不想惹他伤心,退让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这样做了。”
“上官鸿,不要越过那条线,答应我。”
上官鸿点点头,把他抱进怀里:“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