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化肥厂回来，顾衍就一直待在会议室，他有太多事不明白。

    陈新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会落得如此下场；又是什么样的角色能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剖腹抛尸。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怨。

    顾衍皱紧眉头，太多迷点了，他感觉自己头快炸了。头疼老毛病了，自从他归队就落下了头疼的毛病，医生说是后遗症，只能多休息少折腾，慢慢养兴许可以康复。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是李云海。

    “怎么样了？”李云海问道。

    “没有头绪，我们手里的线索太少了。”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忙了一天，头疼没犯吧？”

    顾衍挤出一个无力的笑，拍了拍自己的头说：“还好。”

    李云海转身离开，顾衍张开口想叫住他，终是没有。

    会议室灯熄。

    顾衍回到家，拖着疲惫的身体，瘫在沙发上。

    凤眸，目若寒霜，伸出的手，上官冰……经历种种在他脑海里闪回。他双手掩面，沉默不语。

    起身走进浴室，打开淋水器，水喷涌而出，冲刷在他的每一寸肌肤，匀称的肌肉，健康的小麦肤色，结实的肩膀。他的左肩偏胸口处有一朵花，那是他荣誉的勋章，也是他痛苦的回忆。子弹曾经贯穿他，但一颗心仍不甘停止跳动。

    他拿起浴袍，迅速披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无言。

    深夜，昏暗的光线照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也驱不散他脸上的阴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眠，顾衍拿起手机打开对话框。

    【顾衍】：李局，睡了吗

    【李云海】：没

    【顾衍】：我有事找您

    【李云海】：但说无妨

    【顾衍】：麻烦您把上官冰调走

    【李云海】：？你们今天有什么不愉快吗

    【顾衍】：没

    【顾衍】：她违反调查规定在现场剖尸破坏现场

    【李云海】：我知道，但她身份特殊，在收集完现场信息后，是被允许动尸体的，不算危操

    【李云海】：况且她是上级派过来的，虽然任我调命，但把她调走，恐驳了领导的面子

    顾衍迅速打出一行字，看到李云海的消息后，沉寂，删掉文字，然后把手机扣在床上。他躺在床上，万般情绪涌上心头。闭上眼，又是凤眸，目若寒霜……

    顾衍睁开眼，“睡了”发完把手机一扔，蒙上头让自己冷静，一夜过。

    等第二天顾衍奔进会议室，其他人已经落座，顾衍找个椅子坐下了。

    一行人开始讨论案情。“顾衍昨晚没休息好，有些不在状态，他听着众人的声音，远远的，用余光偷偷瞥上官冰一眼，内心忐忑。他好像坠入海底，窒息又无助。

    “顾衍，顾衍……”有人叫他。

    顾衍猛地抽离，被拉回，脸色不是很好看。

    “没事吧？”

    “没事，大家继续。”

    上官冰注视着，眼里有种未明的意味，她对此漠不关心。

    一上午的激烈讨论，案件稍有眉目。会议室人散，只剩下顾衍和正在整理资料的上官冰。

    上官冰兀自整理东西，没有同顾衍打招呼，也没看他。

    上官冰身体前倾，乌黑柔顺的长发从肩上滑落，半掩着她的脸，挡住了她的部分视线。上官冰相貌出众，只是很有疏离感，跟她打过交道的人都说她人如其名，性子冷得很。

    顾衍肆无忌惮地凝望着她，又垂下眼帘，不言语。

    上官冰打理好东西，走出会议室。顾衍开口道：“阿冰！”上官冰停下脚步，迟疑一秒，垂眸，走出会议室。她的心里一片兵荒马乱，但她决不回头。

    望着上官冰离开，顾衍眸光黯淡，低头，再抬头时眼里氤氲。他抓不住她的手，也看不清她的脸，他多想追上她告诉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这些话震耳欲聋，情真意切。

    他从来没想过会在这儿再次遇见她，他的心是乱的。一颗石投入静湖，泛起阵阵涟漪，久久仍有余威。

    上官冰从洗手间出来，镜子里的她长发乌亮，眉眼如画。一切像梦，不真实的感受，患得患失。

    一段春光带着生气闯进她隆冬般的心房。

    是天意吗？她不知道，他不知道。

    一声哀嚎划破长空，受惊的野猫逃进黑暗里，不见踪影。

    “求求你……求求你，别…别杀……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