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趁着里面乱七八糟的,林文文一脚踹开木门。

    “干嘛呢大半夜的欺负小姑娘,你们宁王已经派顾竞顾大人送我回矢车了,我来告诉你们一声儿,免得因为消息滞后误伤了我的同伴,你们宁王的客人。”林文文面带笑容轻轻松松地走进门说道,边说边观察着每个因为他的出现而转过身的人。

    被围住的地方终于露出来,林文文看过去,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藤球”,此时听到了他的声音,正笨拙又激烈地微微晃动:“林文文我还以为你已经挂了呢!”柯隐高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能不能说些好听的?”林文文新奇地望着那个球:“你这是什么新招式?”

    “这是我的荆钟罩,反正都是你没见过的好东西。”柯隐骄傲地“好心”介绍。

    林文文自动忽略她最后那一句:“你的移动龟壳,不错不错。”

    柯隐听了正要怼回去,就先被打断了。

    “我们可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我等奉命在都城内暗中探查奸细。”那群人中一个面目十分苍白的男人盯着林文文说。

    没等林文文回应,那名胡子很长的老头凑了过来,面上的表情只有满满好奇:“你就是林文文?”

    “你认识我?”林文文眼中略微诧异。

    “现在见到真人了。”那老头围着林文文打量,时不时摸摸自己的长胡子。

    林文文哼了声:“怎么?”

    “宁玉浮那小娃前阵子告诉我你有块遇水发光的玉,普天之下这宝贝只有我有,而我又在游历途中用它换了珠宝,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见到当年魏王后的亲儿子。”老头念念叨叨说了一串。

    其他人听得是云里雾里,柯隐在藤球中更是好奇:“什么什么?还有什么狗血是我不知道的?”

    竟然在这里误打误撞碰上经历当年之事的人,林文文感觉十分微妙,仿佛和从未谋面的母亲透过眼前的老头拉近了距离。

    “既然我们有这样的渊源,您可愿意放过我这位朋友?”林文文弯起眉眼试图商量。

    老头眼珠滴溜溜转,方才那名脸色苍白的男人终于听到自己能听懂的部分,立马站出来开口:“林公子既然是宁王和顾大人的客人,我们自是也当以礼相待,但您这位朋友确实和奸细有关,我们需要仔细调查,相信你也一定能明白我们当差的不易。”

    言下之意是不能放,并无中生有捏造证据了。

    那老头这时呵呵一笑:“对不住啊,小林公子,这世间事一码归一码,我跟你的渊源自然无法等价到我和这位小姑娘身上,现在的局面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林文文站着没动,搬出宁王也不给面子,再加上这最后一句话,十分蹊跷。

    “从我到宁国起你们就阴魂不散,要不是本姑奶奶福大命大早不知道死在你们谁手中了!林文文!他们就是想杀我!”柯隐在藤球中大喊大叫,很是委屈。

    宁王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林文文明白过来,从绑自己开始宁玉浮一直在顺势而为地布局,如今他如愿知道了自己身世,他答应自己不帮陈蕊可没答应不杀自己!

    现在的局面,矢车局势一触即发,暗流涌动,宁玉浮明面上不掺和,这便是做给矢车和叶国看,顺水人情,矢车也不会怪他,毕竟成亲的事对不住宁玉浮在先,不反目已经是大度。暗中就算林文文死在宁国又如何,全部推给叶国的“奸细”或者陈蕊母女,再加上重臣顾竞一路不知情地诚意护送,待事后再公开叶二皇子隐瞒陈余身世的秘密,指责其意图不轨,又或者暴露司徒云杀陈余之心,再利用握在手中的柯隐,总之就是要逼迫叶国和矢车产生嫌隙,而他相宁则始终“无辜又清白”。只要将大势渲染得如棋局所设置的那样,就算事实如何也没人在意,大众更在意情绪。矢车本就内部混乱,如果出现一个外部敌人叶国,那么愤怒便会不管不顾地转移过去,这个时候宁国再站出来继续“不计前嫌”地站在矢车身后,一切又是有利于宁玉浮的样子。不管怎么样,宁玉浮都有后招。

    林文文前因后果看清楚后心中冷笑,面不改色地开口:“看来是谈不拢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朝老头摸去,那面色苍白的男子速度极快出手,将老头抓了回去,林文文本想抓活的,刚才试探的那一下已经知道这群人不好对付,而且也探出老头是个重要的角色。

    “柯隐,你这颗球能撑多久?就不怕他们放火烧了?你就不能破壳出来,咱们互相也有个照应?”林文文边出手攻击边对柯隐说。

    “我这上面的药物烧了大家都得死!所以臭老头方才过来才不敢轻举妄动!那个,我害怕!你打得过这群人吗?”柯隐缩头乌龟一般问他。

    和林文文交手的这群人武功很强,不过几番试探下来,这是为了某种阵而修炼的功法,似乎是专门围剿柯隐这种,如今对付林文文也用上这一种手法,目的是怕柯隐突然破球而出无法控制。

    林文文会心一笑一边躲闪一边作慌乱状:“我一个人不行,你出来我们说不定还能赢。”

    围攻的人听闻此话更是警惕柯隐,连招数范围都尽量缩短到柯隐附近,林文文等的就是这种放不开手脚的攻击,将最近的一名男人击飞后,阵法很快补上了他的位置,林文文挑了挑眉:“你快出来救我,不然咱俩可回不去了。”

    那颗球摇摆起来,这群人此时只守不攻,加上被保护起来的游医,此人擅长用毒,时间拖长了就麻烦了。

    通过和柯隐的对话,至少林文文摸清了这群人的确是专门为了杀柯隐而来。到时候在回程路上搞不好还要遇到“莫名”的埋伏,突然有点好奇,宁玉浮会给自己安排怎样的杀手。

    躲在苍白男人后面的老头一双眼睛来回转,他的任务是解决柯隐的特质藤蔓,没成想这早些年出自自己手上的藤蔓被不明药物加强,此时棘手起来,不过对他而言倒也有趣。心痒难耐,干脆的,他缩在角落淅淅索索地从宽大的衣袍里摸出许多小小的瓶瓶罐罐,似乎是要现场制作毁掉藤蔓的药物。

    林文文觉得自己在和某种坚硬的龟甲交手,就算能突破,在这个时间差里,那老头一旦搞成或者突然用毒攻击自己,后果都十分难测,目前已经收集到这群人的路数,柯隐出来牵制,自己则把老头捉了排掉一个巨大的威胁剩下的就好收拾了。

    球中的柯隐听了会儿,打斗僵持不下,时不时传来林文文被痛击的哼声,她纠结了一瞬,想到这是二哥给的任务,那一晚和二哥的关系缓和了很多,这次要是成功完成任务说不定二哥会高兴一点。这么想着柯隐振奋起来,一路上被围困殴打的恐惧感消散了些。

    她伸手覆盖住藤蔓缠成的一个结之上,很快,藤蔓像蛇一般逐渐分开,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完全解开将其中的人裸露出来。

    球外的人包括林文文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那颗球的动静扬起了烟雾,等烟雾散去,出现了柯隐的脸,林文文正要开口,视线往下一移,突然惊讶起来,嘴巴微微张着,一时间有些无言。

    只见柯隐身侧紧紧挨着五名强壮的男子,方才和柯隐一同缩在藤球中,怪不得那颗球如此巨大。

    这些是柯隐神出鬼没的使藤手,早前见识过,没想到此时这么狼狈地相见,柯隐身上有不少伤痕,脸色也惨白,林文文心中稍稍惊了惊,还以为她只是被打怕了,没想到这回不是脾气上来,也不是胆小,而是真的被逼到强弩之末,宁玉浮真是毫不手软啊。

    柯隐目光锁定林文文,见后者毫发无损,甚至游刃有余,立刻明白过来刚才的哼叫只是叫自己出来的手段。

    她火气就要上来,林文文连忙打断她:“马上天亮了,叶兄他们还在等我们。”说着递了个不着痕迹的眼色。柯隐和林文文打交道很多年了,此时好像又回到过去柯隐隐藏身份在雾城的时候,她读懂了他的目的,心中默念着这是二哥对自己寄予的厚望,才平复下来。

    瞬间藤蔓在空中翻涌,那几名壮汉也很迅速地散开,但又紧密地围绕在柯隐身边。围攻的人和柯隐交起手来,如今没有不确定的提防后,他们的攻击强劲起来,反手为攻,试图将林文文也困在阵中。

    林文文身法轻盈,对方也无法将其困入,柯隐吸引了大部分火力,林文文知道她已经是最后的爆发了,所以只能成功。

    他跃上空中,借着柯隐掩护逼近角落中的老头,那面色苍白的男人鬼魅一样缠上来,林文文堪堪躲过,两人交手数个来回,林文文很快摸清他的套路,此人内力深厚,但总有种气若游丝的感觉,恐怕体内有什么邪门的东西,用来增进功法。

    老头倒是不怎么惊慌,反倒时不时乐呵呵抬头观战,一会儿看看柯隐一会儿看看林文文。

    “老头,速战速决吧,你那药要是没做好先帮我把这小子弄死。”苍白的男人脸色更加苍白了,冲着老头叫嚷,声音嘶哑。

    “你倒是快不行了?时间要到了?”老头瞥了他一眼,见怪不怪地说。

    林文文大体是确定这人身上定是用了什么东西,此时效力快尽了。于是运足内力,招招朝着致命的方式逼去,顺便将他和老头隔开,光是应付突然使出全力的林文文已经很吃力,再加上身体的问题,他苍白的脸色变得惨白,老头皱了皱眉:“阿浮那小娃可没让我杀这姓林的小子啊,倒是你,算着时辰吃的药,现在超时了还没搞定那耍藤蔓的小丫头,再不停手你体内的真气恐怕要逆行了。”老头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又往后缩了缩,突然又高兴起来:“阿浮只让我解藤蔓啊,现在藤蔓开了,怎么不算完成任务呢,嘿嘿。”

    林文文将那男子逼得连连后退,听见老头的自说自话心中有了新主意——把这老头绑了带回矢车。

    林文文不给男子任何喘息的机会,接连数招直逼得对方强行运功抵挡,那人体内的真气果然逆转起来,整个人顿时涨得通红,猛地吐出一口血,便倒地不起。

    收拾完一个,柯隐那边也要撑不住了,林文文提起晕倒的男人大力甩了出去,随即砸中攻击柯隐后背的人,趁着这一点点混乱,他快速靠近老头,匕首先指向他颈项间:“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看起来你并不完全听宁玉浮的安排嘛。”

    老头盯着那尖锐的尖端一脸好商量的语气:“我一个江湖游医参与不起这些恩怨啊,本人就是个喜欢捣鼓药物的老头子,拿钱替人办事而已嘛。”

    林文文突然有点想明白当初陈蕊为何从此游医手上拿到毒药害林若而宁玉浮却说不知情了,此人油滑得很,两面三刀,喜欢搅混水。

    他笑了笑,手里翻转匕首,用刀柄重重击打在老头脑瓜子上,老头翻了个白眼缓缓滑了下去,林文文捞了捞他免得摔坏那些个瓶瓶罐罐,万一从里面冒出些有毒物质就惨了。

    解决了两个棘手的人,林文文冲着柯隐喊:“你们还能缩回去吗?”

    柯隐吐出一口血皱着眉问:“你打得过?”

    “交给我,你这样下去会撑不住,多亏你拖住他们,我才能收拾掉最麻烦的两个。”林文文闪进阵法边缘,将步伐调整到最快。

    柯隐见他招式隐隐带着不一样的气,马上明白自己现在帮不上忙了,如果继续强撑,林文文还要分出精力救自己,反而耽误事儿,于是立刻招回藤蔓,烟雾四起,一个球逐渐形成,林文文闯入阵中扰乱攻势,帮柯隐他们躲入藤球之内。

    此时局势回到最开始,只不过没有了最麻烦的两个人。

    林文文出掌将球往角落击去,击出了阵法,随后快速地变换招式,在对方每一次变换阵法的前夕攻击最弱的那一个,几个来回直接打乱对方节奏。

    这群人内功深,合力很难打,但只要速度够快,逐个击破,打乱心态,很快就溃不成军。和一开始判断的一样,这群人的大脑就是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去掉大脑的强壮四肢,倒下也只是时间和力度的问题。

    林文文身影极快,隐隐只见残影在中间穿梭,对手的人不断倒下,等最后一个也躺下后,林文文停在了柯隐的藤球附近。

    “结束了,我们得立刻回去,还得换条路。”不知道宁玉浮的后招是什么,也不能确定顾竞是不是这其中的一环,林文文思索着说。

    身侧的藤球逐渐散开,柯隐和那几人跌出来,看上去一片惨兮兮,林文文上前摸了摸柯隐的脉,从怀里摸出走之前林若给的药丸,说是从秦宿那里弄来的,能应急。

    给她喂下去后,又依次查了那五个壮汉的伤势,也给他们喂了药丸,林文文忍不住多打量了这几人,早前交手还是仇敌,如今竟然联手,还轮到被自己救治,多少有些神奇,再加上这种功法又很少见。

    那几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柯隐撑着身体坐起来:“别看了,我的独家秘术,说了你也听不明白。”

    “回去问叶兄也是一样的。”林文文好脾气地笑笑。柯隐被堵得哑口无言。

    “你这藤球能直接团几个人进去?”林文文好奇地问。

    “你想怎么样?”柯隐警觉地看他。

    “我在想把这玩意儿当成马车是不是也能行。”林文文摸索着下巴认真思考。

    柯隐有些傻眼,自己引以为傲的宝贝神器,在这个死男人眼里仅仅是辆拉货的马车!

    “不开玩笑,你们都有伤,再加上这个老头,我一个人真搬运不出去。”林文文打断柯隐正要发作的嘴。

    柯隐硬生生吞下想要阴阳他的话,看了看那五个人:“还能走?”

    那几个人点点头,咬着牙想站起来。

    “算了算了,你想怎么做?”她转头望着林文文。

    “你们加上这个老头都进藤球里,我用内力把你们轰出去。”

    于是,这条地下甬道里就出现了很微妙的一幕,一个巨大的藤球被推着不断朝上,直到破开遮挡的木板落在月光照耀下的草地中。

    林文文拍了拍手:“屎壳郎推粪球,搞定。我去找两辆车,你们在这里调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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