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下午3点28分，破晓主基地，大礼堂

    雇佣兵组织向来重视招新季，所以招新仪式的地位也连带着被抬升了。而肖鹤生又毫无预兆地把时间提前了两个月，礼堂里此时一片忙乱也理所当然。肖鹤生原本抽调了一整个分队的人来筹备这件事，但根据他走进礼堂时所见的景象，他觉得似乎应该再调一个分队过来帮忙。

    “快点，首领！”李舒汶冲过来把他拉到后台。她搞这些活动很有一套，但性格过于跳脱，让肖鹤生时常感到头疼。

    “又怎么了？人手不够还是……”

    “你还有两三个小时就上场了，做造型的时间都不一定够！更别提你连衣服都没换呢！我给你准备了三套西装，一会儿还得选一选呢！现在时间已经很紧张了！快点快点！”李舒汶毫不客气地喊。

    “这不是还有两三个小时吗？”肖鹤生无力地说。

    他浑浑噩噩地被拉着完成了一系列准备工作，全程僵硬得像个木偶。当李舒汶第十次试图再给他换一条领带时，肖鹤生终于想起要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我说，李舒汶，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别的组织首领根本就不出场讲话，而且我这也算是抢了谭明水的活。”

    一旁的埃里克赞同地点头，得到了肖鹤生感激的一瞥。

    “也许吧。”李舒汶咬着嘴唇，“但你是第一个上场演讲——在招新仪式上演讲的首领！”

    肖鹤生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在她眼前打开：“我的演讲稿一共就这么点东西，全长连五分钟都用不上。再说，领导讲话的时候真的会有人认真听吗？”

    “而且首领大概不是第一个，前几天C的首领刚在一个什么活动上公开发言了。”程简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的刘海被汗水浸湿，黏在了额头上，领带也松了，“但你们可能是仅存的会这么干的首领了。哎，对了，他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啊？”

    “机密，各位，不能透露的。”肖鹤生站起身，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不过呢，或许哪天你们就有机会知道了。”

    李舒汶很明显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安保这方面绝对没问题。”埃里克信誓旦旦地说，“我已经安排好值班人员了，程简年也在。”

    肖鹤生和李舒汶一起做出“居然相信他，真是没救了”的表情。

    “一队是管作战的。”程简年宣布。

    “我当然知道。”肖鹤生说，“那是我安排的。”

    埃里克张开嘴，但李舒汶飞快地打断了他：“埃里克，你用你的大脑认真思考一下，你就说程简年是不是不太靠谱？”

    “你问他没用。”肖鹤生说，“他当然是……”

    “我肯定替程简年说话。”埃里克说。

    六点整，破晓招收的新成员们早已在礼堂内各自坐好，宋青忱，梁明泽和唐晓生当然也在。前一天晚上。在浮光各处的分据点招收的新成员就已经分批通过传送站来到了破晓主基地。

    “不知道演讲会持续多久。”梁明泽打着哈欠说。他右边的唐晓生只是陷在座位里，一言不发。本来宋青忱也应该和他们坐在一起，但那家伙嚷着说要离首领更近些，挤到了前面。

    “宋青忱又去哪儿了？”唐晓生突然发现那位已经不在观众席上了。

    “估计窜到后台去了。”梁明泽有点不快，“你总惦记他干吗？”

    观众席上突然骚动起来：一个人走到了演讲台前。仔细一看，是埃里克·怀特。

    “各位晚上好。”他流利并且发音标准的通用语引起了一部分人赞叹的低语，“我是破晓第三梯队的梯队长，埃里克·怀特。首先，欢迎你们加入破晓。我无意在这里提前用大把时间讲述你们在前几节课上就能学到的常识……”

    “等等，这么说我白担心了这么多天？”唐晓生低声说。

    “……这里是破晓的主基地，你们将至少在这里生活一年，以便接受全方位的培训。在没有成为正式成员之前，你们是几乎没有机会看到基地的全貌的。不过六至十层始终为你们开放，你们可以在那里自由活动。

    “你们需要遵守的规则、课程安排以及基地的平面图都能在破晓给每位成员统一发放的终端——Pts里找到。仪式结束之后你们就能领到。

    “培训全部结束之后，你们会经历一次考核。合格者晋升为正式成员，不合格者则原路遣返。因此，我希望各位能够重视训练内容和相关课程，并充分利用这一年的时间，让自己达到合格标准。”

    埃里克扫视了一圈各个屏息凝神，瞪大眼睛盯着他的新成员，简短地总结道：“我想说的就这么多，接下来请第二梯队的梯队长发言。”

    李舒汶轻快地走上台。梁明泽看看表：“他一共讲了不到三分钟。”

    “这倒是不错。”他旁边的一个男生说，“半个小时就能结束，我喜欢破晓的风格。”

    李舒汶之后是程简年，程简年之后是……

    “那个是首领吗？”好几个人惊呼道。雇佣兵并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有的甚至会主动地频繁出现在网络上。肖鹤生作为破晓的首领自然也不例外。新成员中有许多人早在加入破晓之前就在网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唐晓生发现会场的气氛明显热烈起来，还有不少人探头去看肖鹤生。

    “我是来做结语的。当然，自我介绍也少不了。我叫肖鹤生，是破晓的首领。”肖鹤生平静地说。

    虽然大部分人已经猜到了，但他的这句话仍在会场里掀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肖鹤生做了个手势，示意人们安静下来。会场恢复秩序之后，肖鹤生再次开口：“我和几位梯队长一样，不会说太多。但我希望你们能明白，破晓能够拥有今天这样的地位，靠的是无数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你们能延续这份辉煌。所以，请各位努力训练。但这不仅是为了破晓，也是为了你们自己。”

    “首领自己偷偷删了一大段词！他什么时候干的？”在后台的李舒汶压低声音说。

    仪式结束后，新成员们兴奋地议论着散去。唐晓生和梁明泽被分在同一间寝室，因此正好结伴往回走。

    “这上面说第一节课明天早上八点开始。你有闹钟吗？Pts上好像没有定时功能。”唐晓生研究着刚拿到手的Pts。

    “我买了一个。”梁明泽说，“我去叫你。”

    唐晓生继续浏览，然后他叫起来：“这上面还有内部论坛和表白墙呢！看这个帖子，他们现在还在聊……研究首领……的……感情状况……破晓这么开放的吗？”

    “破晓毕竟是个雇佣兵组织。”梁明泽笑着说。

    “我开始好奇了。”唐晓生绝望地说，“首领现在单身吗？”

    “鉴于宋青忱还没有干出过一下午哭掉几包纸的壮举，应该是还单着吧。”梁明泽说。

    唐晓生沉默了一阵。

    “你这种判断方式有病，”他郑重地说，“但真的很有效。”